"……為什麼?……神已經不愛我了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神啊……殘忍的……諸神……")
噓,閉上眼,女人,如果當我是神明,那我這就是拯救你了。閉上眼,然後死去……但願你不會再醒過來了。
"你在做什麼,弗藍?"
"我只是在思考。"
"天空有什麼好讓你思考的?"
"為什麼聖人與勇士的靈魂會去天上?凡人的靈魂又為什麼會進入地府?"
"我要你讀書可不是為了讓你像個教士一樣在那胡思亂想,快點,我們趕緊把他埋了吧。"
"唉,天上是聖者的、地下是凡人的,但不死人卻哪也去不了,他什麼都不是……。"
"誰跟你說的?"
"我遇見的人都這麼解釋,他們說:不死人,那些東西將永世沉淪,直到末日之後。"
"他們肯定也說了:不死人,那些東西一個值五枚銀幣,但過了一年後可能會貶值成四枚銀幣,視狀況而定還會有百分之十的調動幅度。"
"真好笑,萊特。"
"嘿、嘿……老弟,不要為他們擔心好嗎?讓我們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有威脅就處理。啊,他又動了,我們最好再燒一會兒吧。"
"唉……要是有天我也變成不死人,我會去哪呢?"
"你哪也不能去,到時你只會成為我的刀下亡魂,弗藍。"
"諸神真是殘忍無情……。"
"然後--聽著,然後你的靈魂有天也會得到安息,不是說了嗎?不死人只是讓肉體束縛,可是肉體總有天會消失的,到時候你就會從不死的詛咒中解脫,接著跑到我們夢中對大夥罵個不停。"
"我才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這麼作的。聽到了吧?你最好給我小心點。"
"……哈哈哈,我真是嚇死了。"
"況且你不會變成不死人。像你這麼傻的人,怎麼會變成不死人呢?如果連你都要染上詛咒,整個軍團就再也沒有活人啦!"
"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好多的畫面……既可笑又無聊的過往。
我回頭殺死了監牢裡的所有囚犯,所有怪異惡心、玷汙眼睛的異物。
我就是看你們不爽,怎麼樣?你們的生死裁奪在我--我要你們死,你們就得全部去死!我是這裡的王!哈哈哈--!我是王……哈哈……
……弗藍,我不再像你那可靠的大哥了。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誰……我到底是誰呢?我懷疑著所有陌生的事物,他們熟悉到讓我作惡,腦袋中卻沒半點印象,我預設了那個女人的指控,可是我明白,她說的不是我……那到底是誰呢?我到底是誰呢?
啊哈哈……
「"--喔,勞苦民,汝可知炎、汝可知烈焰之柴鳴?在此困苦蠻荒嶺,誰見汝等辛勞勤?--喔,陌路客,汝可知炎、汝可知柴音所及之西?吾等在此蠻荒嶺,只為天賜漂泊命。"」弗雷米莫,我知道你,但你又知道我嗎?
「"西之西、西之西,此地育有火之子、炎之音,吾等名為熾之鳴,存續只為漂泊命。"」我離開你多久了,你又離開世界多久了?
「"老溪越過蠻荒嶺,貧土塵埃隨水行,唰唰聲響喚客醒,越了荒嶺見陸盡……"」真討厭,接下來是……下一句歌詞是什麼來著?
從牢房出來後我就一刻都不得安寧。這裡到處都是伏敵,我雖擁有不死的力量卻不曾獲得一絲堅強,我想問某個人,我到底在對抗什麼?那些被水晶寄生的活屍士兵們又是誰?我想要像以前一樣大方度日,不為任何瑣事發愁,然而戰士的直覺卻不斷地要我去推測,試圖尋找那些近乎不存在的真相。
在這座巨大陌生的圖書館中,我唯一認識的就只有那些詭異的魔法師,在地上人們都叫他們傳道者,一批瘋狂的綁架犯,出手大方但不值得打交道;現在我們真的成為敵人了,那些魔法師讓我吃足了苦頭,但所幸我也不是真的那麼容易死。這個不死者身軀比真正的肉體要強韌,反應也要快上好幾倍,然而這種結論反倒讓我更好奇當出到底是什麼樣的對手將我送入牢獄。如果他很強大,真希望現在就能與那家夥見上一面。也許再找到那位公爵之前、或之後,看哪件事先達成囉。
只是一批批士兵、一批批弓箭手,此地到底盤據了多少阻礙?讓我找到一個人有這麼困難嗎?……哈啊……我追尋著答案,但答案卻始終不曾浮現。這裡是我的戰場嗎?這個高崖之屋會是我的奮起之地嗎?
……萊特、萊特……你何時也開始想依賴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