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
轟嘩--!嘩嘩啦--!)
……呼喝……呼喝……呼……我是什麼時候到這的?這段距離比想象中還要短,前一腳才跨出去,下一腳就要跳出懸崖了。剛才我在想什麼去了?對了,沖上去,好吧,這的確比想象中的還要容易許多,可是我總覺得好像漏掉了什麼。無所謂了,先吃株綠葉草再說。老天爺,我真是吃這玩意兒吃上癮了。
現在呢?說過的魔龍在哪?
水聲隆隆,水流朝著巨大的裂縫墜落,狹縫的氣流一湧而上,夾雜著霧露沖上天穹,但這裡沒有龍,連只小蟲都沒有。後來,我沿著外緣來回晃了幾遭,起先我本來還有些擔心邊緣的地基會因水流掏空,但的巖盤完整無缺,這種擔憂根本是多餘的。
記得傑納爾曾說,貪食魔龍是從底下爬上來的,要是真的,那可真不得了,到底要怎樣子的龍才能把好好的廣場給切成兩半?還說是這都是水蝕造成的?一會兒後,我的注意力被巨縫對面那道牆壁所吸引,那面牆上佇立著幾道門、門前鐵閘看起來尚未死鎖,於是,我開始想象它曾完好如初的模樣:
當這道吃人深淵還沒出現前,古人們曾在此庸庸碌碌,也許是從後頭的大回廊走到眼前的小水閘,古人們清理、並管理這個衛生系統,他們想都沒想過有天羅德蘭將坍塌,畢竟是神明保佑的國度,要時就連此地的淪陷,那世界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接著,下一刻魔龍就底下的水域沖了上來,將工人們與磚石一口吞入腹中--他們知道自己會死嗎?那時候的人都會死嗎?我有好多想問與不想問的問題,但對著這道嘈雜的水坑,我只能一直問,問到某個東西願意出現為止。
想當初我也有這麼悠閑的時候,成天想東想西,就像在福隆鐵拉……在天賜城的時候……在……在五指河……嗯……好多問題……
隆隆……)
嗯?
轟隆隆……隆隆……)
這聲音?喔,不會吧?不會真的來了吧?
轟轟隆……轟轟隆--!)
沒問題,你沒問題的,快應戰吧,高舉你的斧頭!
咕隆!咕隆!咕隆!……轟隆隆!)
霎那間,我看見一個蛇首從水後竄出,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牠確實很大、不過沒想象中那麼大--喔,不,老天爺,牠超--超大的--!誰想得到一顆小小的頭後面會連著這麼大的身體?
吼--!)
該死的傑納爾。不不不,這是我的問題,我早該在看到這大坑就要明白,我對付的不只是條小蜥蜴……牠就像湖獸一樣巨大。
現在我得想個新策略。我盯著你,魔龍,別想來陰的……算了,再見。
是的,一個新策略。現在不是硬拼的時候。
碰隆!)吼--!)碰隆碰隆!)
「閉嘴!」我對著外頭大喊。
吼吼!--!)
太棒了,那個大家夥沒辦法立刻破壞這道牆,也許現在再來個一百個人躲在這附近石頭就能把牠給砸死了。但當初怎麼沒人想把牠給解決掉?就算羅德蘭再怎麼不濟,總是有些士兵部隊能對付牠吧?看來當魔龍入侵此地時也正逢羅德蘭的末日降臨,沒有人想去管地下是否多了條龍,反正羅德蘭已經死了。
不要緊的,至少現在我還有這道牆能擋著,至少在牆破之前我還有點時間想辦法。記得那隻湖獸是怎麼殺死的嗎?我記得,前輩,多虧了法理斯看見我,她的眼睛像老鷹一樣銳利,站在百米之外的懸崖上張弓卻還能射中湖獸的一顆腦袋,然而更讓我佩服的是她的耳朵,大老遠就聽見了湖上的騷動。無論如何,要不是她那一箭,我永遠就只能讓那九顆頭追著跑。現在?要是有人能在上廊給上一箭吸引注意,或許我就能過去送牠一斧了。
你說是吧?一個誘餌、一個正攻,完美的隊伍!……唉,我怎麼好像永遠都等著人來拯救一樣。殺死湖獸是如此,現在要殺魔龍也是如此,可是在荒廢的水道迷宮中,有誰會伸出援手呢?在這個空無之中的空無裡,還有任何人存在嗎?
轟隆--!隆!)
難怪有些人是英雄,有些人不是。
碰!碰!……碰!碰!碰!碰……)
碰、碰、碰、碰……咕隆隆……)
碰隆!……碰隆!……碰隆!……)
碰隆……)
我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後的事情,總之,牠走了。我縮坐在牆後並把臉埋入手中,就這麼等到牠走了。
真的嗎?它真的走了?啊,是的,真的走了,留下了一攤瓦礫碎片。
……等等,我這算臨陣脫逃?是,不用狡辯了,你逃了,逃的可快了,獅鷲跑的都沒你快。可是我還能怎麼樣?
現在外頭一片狼藉,殘留的柱基毀了、原本所剩無幾的地磚全掀了起來,甚至連牆都碎了大半,要是我當時留在外面和魔龍硬碰硬,那這副破破爛爛的身軀又會如何?我會死嗎?我會知道我死掉的模樣嗎?……不死人的不死究竟是指死後而得以複生、還是死後而如行屍走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裡沒有人跟我說過任何第二次死亡的事……我……但……但就算死了,我還能失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