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韜道:“都已安排妥當了,詳細的計劃都已通報給各門各派,丐幫誘敵、少林阻擊、武當設伏,其他門派則接受這三家大派的統籌安排,不過因為他們中間每一個人都有內奸之嫌,所以他們負責的都是外圍,徒兒又將觀裡的人分為幾組,散佈到集賢峰各處,一來負責安排戰局不利時帶著大家夥兒,二來要揪出那個打傷太師父的人來!”
靈空道:“嗯,如此甚好!阿牛你曾在緬甸徵戰沙場,這排兵布陣事宜我們皆不如你。到時候你不必注重什麼大小尊卑,自清塵師叔以下,黃庭觀中所有的人,你盡可驅使!”
方韜道:“徒兒此刻正有一個任務,需要一個武功高強,又膽大心細之人去做,目前來看,全觀上下只有太師叔和師父可以勝任此事。太師叔晚間需住持徒兒婚禮,所以這個任務,徒兒就鬥膽請師父去做了!”
……
雖然趙彥濱很有可能已經知道這個所謂的“婚禮”是一個陷阱,但方韜還是決定按照原定計劃,讓婚禮如期舉行,就算身邊的“新娘”並不是春燕,就算自己很有可能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但他仍然要告訴天下人:他要迎娶春燕,是真心實意的,絕非只是利用!
由於春燕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給方韜,平妻這種說法雖並不為官方律法所認可,地位也不能跟正妻相提並論,過門次日仍需向正妻敬茶,但是清玄師太有言在先,要為春燕風光大辦,所以這次仍然行拜天地之禮,這雖然已有些悖於禮法,但賓客們都知道這是為了清除武林禍害而設下的權宜之計,所以並無一人表示異議。
蘭叢茂蒙著紅蓋頭,路都快不會走了,方韜小聲道:“自然一點!”同時朝著賓客坐席上掃了一圈,果然,少了一個人!
決戰的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吧!方韜看著那個空缺,牽著蘭叢茂走到行李的蒲團前,壓低聲音對坐在長輩之位上的清塵說道:“太師叔,做好準備!”
清塵也看到了那個空缺,雖然流露出一絲夾雜著惋惜的憎恨,但她還是迅速應道:“知道了,我已將你師父還有翎兒都安排過去了,趙彥濱和那個內奸敗類,都跑不了!”
“一拜天地!”婚禮司儀高喊道。
方韜和蘭叢茂跪在蒲團之上,正要把頭磕下,忽聽得山下“噼裡啪啦”地傳來一陣鞭炮一般的清脆槍響!
“清兵動手了!”所有人都閃過了這個念頭,方韜閃電般直起身子,如同一道紅色旋風一般,沖出喜堂,蘭叢茂也掀掉了紅蓋頭,緊隨其後,眾人一見“新娘”竟是個男孩子,不免驚駭,清塵拍拍手,朗聲道:“今日要有一番惡戰,因此事急從權,望諸位海涵。現在請諸位跟隨我觀中弟子,盡快趕到各處撤離點,以免被清兵包圍!”
……
方韜沖出喜堂之後,直奔白龍潭而去,在潭邊一處茂密的樹林裡,以武當派為首的數個門派正隱藏在那裡,準備伏擊攻殺過來的清兵。
然而,本應寂靜無聲的樹林裡,此刻竟是人聲鼎沸,喧鬧無比,夾雜著兵刃相擊的聲音,在即將落山的夕陽斜照之下,刀光劍影來回閃爍,間或還有幾縷紅色的血光,方韜心中大急,一邊狂奔,一邊扯掉身上的新郎紅袍,現出一身青色貼身勁裝,隨後又從背後拔出墨劍,迅速殺入樹林。
林間的伏兵們早已離開了自己應該待著的伏擊位置,圍成一圈卻又隱隱分為兩撥,一撥是武當派的弟子,而另一撥則是唐門、青城等門派,人群中間,三個人影激戰正酣,方韜越眾而出,加入戰團,右手揮墨劍連挑兩下,蕩開三人兵器,順勢用左手攬住其中一人纖腰,迅速退後兩步,同時縱聲喝道:“師父請退至一旁,此賊由我應付!”
剩下二人中的的那位道姑正是靈空,她見方韜趕來,立刻退到唐門等派前面,道:“阿牛來得正好,此人雖有傷在身,卻仍不易對付!”方韜也放下了懷中璧人——她便是史念翎——隨後跨前一步,寒聲道:“聞掌門,你隱藏得可真夠深吶!”
唐門門主唐玉沖坐在一旁樹下,神情頹廢,面色蠟黃,幾個唐門弟子正在為他推血過宮,更有甚者破口大罵:“聞天風你這卑鄙小人,為何偷襲我家門主!”當即便有武當弟子回敬:“唐門小兒,嘴巴放幹淨點!”
聞天風手持長劍立於原地,憤然道:“此番與清兵交戰,黃庭觀已明確安排設伏一事由武當派為主,唐玉沖不聽我令,我出手教訓他一下,如何能說是偷襲?方阿牛,我倒要問問你們黃庭觀是何意,為何要對我下手?!”
方韜冷冷一笑,驀地欺身過去,墨劍閃回,直刺聞天風胸口!聞天風又驚又怒,急退兩步,喝道:“方阿牛,你……”話音未落,他身上的道袍已被劃開一個大口子,現出一大片精壯白皙的胸膛,心窩正中,赫然有一個深紫色的手掌印!
方韜左手戟指那個掌印:“你傷了清玄太師父,還問我們為何要對你下手嗎?聞‘掌門’?聞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