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韜“咯吱咯吱”地攥緊了拳頭:“高莊主,我到底做了什麼?你何至於此?”
高瀠大笑起來,笑聲中透著一絲諷刺:“春燕妹妹,你聽清楚了吧!這就是你認定的男人!他奪了你的貞潔,現在卻像無事人一般一推幹淨!如此始亂終棄,也值得你託付終身?”
屏風後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隨後,一剪倩影自屏風後閃出,掩面離去,方韜卻似乎全然沒有看見,高瀠的話猶如一道炸雷在耳邊炸開,讓他陡然愣住,隨即,他便記起了昏迷期間那次印象已經模糊的激情,那時,他以為只不過是一場春色旖旎的美夢,將懷中的女人當成了愛妻史念翎,卻完全忽略了在陰陽融合之際,那極易被人忘之腦後的阻礙之感!
他和史念翎早在兩年前便已有床笫之親,史念翎怎麼可能還是處子之身?!
難道……那個女人,竟是春燕?
方韜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搖搖晃晃地幾乎摔倒,兩個月沒有正經吃飯,只能靠流質餵食,他的身體已經頗為虛弱了,方才只是因為大傷已愈,心情舒適而未曾覺得,此刻聽到這樣一個驚人的訊息,他有些抵受不住了。
“這……這怎麼可能?”方韜扶住案幾,雙臂劇烈地顫抖著,讓小碟裡的幹果蜜餞都蹦了出來,“那日,與我在溫泉池中……我還以為是做夢……”
高瀠嗤笑道:“做夢?這麼說來,你還真是個色中餓鬼,夢中都能做下這等齷齪醜事!方少俠,你可是出身名門,劍法通神,譽滿天下,若是被武林中人知道你的本性,黃庭觀那兩個老道姑積攢多年的江湖威望必然大打折扣,史女俠也只怕要傷心欲絕啊!”
突然間,方韜笑了起來,他的雙臂不再顫抖,腦袋也不再眩暈。他幹脆伸手拿過一碟剝好的板栗,席地而坐,大吃起來,高瀠不由地一愣:“你還吃的進去,真是厚顏無恥!”
方韜一連吃了四五顆板栗,這才應口:“這兩個月來,我一直昏迷著,又怎知當日情形?倘若我當真玷汙了春燕姑娘的清白之軀,那麼不論何種責罰,我都甘願領受!可你利用此事,偽造休書,在江湖上散佈我的負心薄倖之舉,妄圖傷害翎兒、損毀黃庭觀的百年聲譽,高莊主,你的佈局當真巧妙啊!你的那位沒臉見人的蒙面師尊在黃庭觀栽了好大一個跟頭,你是要為他報仇雪恥嗎?”
高瀠臉色陰沉,怒斥道:“我早已和師尊斷絕往來,容不得你胡亂猜疑!”
方韜笑道:“既已斷絕往來,你何以還叫他師尊?他的勢力非同尋常,遍佈整個大清,你造了這麼一個招搖的大莊子,他豈會無法察覺?”
高瀠道:“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咬著不放!反正那封休書已經發出去了!”
方韜抬頭望著高瀠,眼神中充滿了戲謔:“你以為翎兒會相信那封休書嗎?”
“我是模仿你的筆跡寫的,她如何不信?”高瀠居高臨下,瞪視著方韜。
“也是,翎兒她心中念著我,被你蒙騙過去也不是不可能,關心則亂嘛!可是我太師父清玄師太慧眼如炬,那封休書裡偌大一個破綻,她如何看不出來?”
“什麼破綻?”
“方阿牛!破綻就是——你在休書裡署的名字是‘方阿牛’!兩年前你師尊大鬧黃庭觀,被清玄師太施威驅走,在那之後我便已改了名字,此事黃庭觀中無人不知,你署的名字跟日期根本對不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偽造的!”
高瀠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改了名字!叫什麼?!”
方韜歪了歪頭:“難道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說來也是可惜,我改名後又回了一趟信陽,可那時你的蔡管家已經離開了,否則,他便會知道我改後的名字。高大姐,真是造化弄人呢,你一定很失望吧!”
高瀠又羞又惱,飛起右腳,正踢在方韜下頜之上,方韜使不出內力,早被踢得嘴角冒血、仰面跌倒,手裡的板栗四散飛開。高瀠上前來,一腳踏在方韜的胸口上:“說!你現在改叫什麼名字?不然我就踩死你!”
“高大姐,不得不說,你生起氣來也是挺漂亮的,說你是武林中第一美女怕是也不為過,我家翎兒雖美,還真比不過你。只可惜,你心毒如蠍,臉再怎麼美也只是讓人更加憎惡!”方韜嘿嘿慘笑,又垂眼看了看高瀠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赤腳,竟伸出一隻手來,按在那光潔如雪的腳背上,“高大姐,我可是摸過你的腳了,這也算是玷汙了你的清白,你是不是還要逼我再休了春燕,娶你為妻啊?”
高瀠萬沒想到方韜身陷險境竟還如此“囂張跋扈”,一時竟愣住了,方韜幹脆直接握住她那柔若無骨的腳掌,肆無忌憚地摩挲、揉捏了兩下!
“你……”高瀠羞憤難當,一張俏臉已漲得血紅,她猛地發力,將右腳抽離方韜的手掌,隨後狠狠踹在方韜的右脅傷處,方韜痛地悶哼一聲,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