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鐵鑫收斂了笑容:“好了三妹,別鬧了。趕緊收拾東西吧!大哥回信陽還有要緊事情要辦,不要耽擱了!”
……
當天晚上,莫鐵鑫與邢依兄妹二人趕到嶽陽,暫時寄宿在一個漁民家中,許是睡得多了,邢依毫無倦意,纏著莫鐵鑫跟她聊天,兄妹二人漫步徜徉,直至來到洞庭湖邊,洞庭湖不曾冰封,寒咧的湖水拍打著湖岸,發出陣陣水聲,讓冬夜不再寂寥。
莫鐵鑫駐足,望著夜色下依然波光靈動的洞庭湖水,說道:“三妹啊,想當初,你二哥‘天罡北鬥劍’的威名,就是從這洞庭湖畔傳開的。半年前,你二哥手刃採花大盜錢望嵩,救了‘小呼保義’陳墨金大員外的性命。陳員外一貫心直口快,自然要幫救命恩人宣揚一番……話說回來,我似乎也許久未曾與這位陳員外見面了,倒是挺想他的!”
“陳墨金大員外,我也聽說過他,他家在江西,距黃庭觀算不得太遠,為何大哥不去跟他見見面呢?”邢依問道。
莫鐵鑫一臉的苦笑:“那家夥著實太熱心了!你想想看,這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要麼是方外之人,要麼早已婚娶,就連你二哥,小小年紀,也快要做父親了,就剩我一個還孑然一身。結果每次一見面,這位熱心過頭的陳大員外就要給我做媒,告訴我哪裡有尚未嫁人的好姑娘,讓我趕緊上門提親,搞得我這輩子都娶不到老婆似的!誰能受得了?”
邢依捂嘴竊笑:“這陳大員外還真是有意思!”
“所以啊,還是不見為妙!等哪天我娶了妻子再說吧!”
“除了賀姑娘,你還有可能娶別人嗎?”
“能別提這件事了嗎?對大哥尊重點行不行?!”
二人嘻嘻哈哈地去得遠了,在他們的身後,卻有一個曼妙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之中,幽幽地嘆了口氣……
次日天明,莫鐵鑫與邢依繼續趕路,直達武昌渡口,準備僱船過江,卻看到渡口處一片肅殺氣氛,有一大群人圍在一堵牆前面,似乎在看著什麼,兄妹二人也牽馬過去,邢依個子小巧,看不見那牆上究竟有什麼,便由莫鐵鑫邊看邊說。
那面牆上張貼著的,是一張皇榜。榜上書寫——“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順治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物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託之重,實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業承熙洽。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其以明年為康熙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條列於後。”
莫鐵鑫看完皇榜,又給邢依唸了一遍,邢依輕嘆一聲:“管他帝王將相,都是冢中白骨。順治皇帝終歸還是追隨董鄂妃去了。”
莫鐵鑫道:“這新登基的康熙皇帝,就是你說的那個生過天花的八歲娃娃?”
邢依道:“應該是的,說起來,他倒是跟咱們的四弟年紀相仿。”
莫鐵鑫壓低聲音笑道:“若是真讓咱們四弟做了皇帝,我們還用得著如此辛苦,天天想著把滿人趕出中原麼?”
邢依笑道:“說的也是!”
莫鐵鑫道:“既然順治已死,那我們更得抓緊時間了,這小皇帝初登帝位,立足未穩,如此大好良機,豈能錯過!三妹,恐怕我們要日夜兼程趕往信陽了,你可承受得住?”
邢依扭頭便走,莫鐵鑫喊道:“三妹,你做什麼去?”邢依頭也不回:“大哥不是說要日夜兼程嗎?那還不快點走?!”
莫鐵鑫呵呵一笑,牽上馬大步趕上。
……
衡山北麓,一處樹木叢生、終日幽謐的山谷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清嘯,駭得林間冬眠的小獸四散奔逃,幾只驚鳥,飛出樹林,在山谷上方盤桓著。
“清玄師太,你的內功當真是厲害啊!真沒料到本尊養傷居然能養到過年!不過,今後你是再沒有將我震傷的機會了,待將來我成了江湖霸主,第一個就拿你們黃庭觀開刀!”一個身材高瘦,頗有仙風道骨之感的中年人鑽出了密林,他以黑布蒙頭,整張臉上僅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眼中精光大盛,一看便身懷極其高深的內功。
在他的後面,還有兩個男子,一個滿面瘡疤,形貌醜陋,目光殘忍,手扶鐵杖;另一個卻生得玉面妖容,身段如女子一般婀娜,走路卻有些微跛。
蒙面客回頭看了看那兩個男子,道:“嘯雲、川兒,本尊剛得到京城來得訊息,順治皇帝已經殯天,即位的三皇子不過八歲,咱們隱忍數月,是時候做一番大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