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正要說什麼,忽聽得山門外又有一聲呼喝:“嶽山八極門易棣,前來拜山!”
清塵道:“嶽山八極門?又是一個和我們並無深交的幫派!師姐,難道說……”
清玄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人家找上門來,咱們接著就是!”
不多時,一個身材瘦高的中年漢子邁步進入大廳,他兩道劍眉之間已擰成一個疙瘩,雙眼中似要冒出火來,待看見清玄,也不行禮,便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清玄師太,方阿牛那廝可在你黃庭觀中?!”
清玄微微一笑:“易門主何以如此大的火氣,阿牛那孩子此刻不在觀中!”
易棣怒道:“火氣大?若是有人平白無故殺了你的徒兒,你火不火大?!”
清玄目光一凜:“你說阿牛那孩子殺了你的徒弟?”
“數月前,我派遣徒兒鄧克恩前往武當山辦事,卻遲遲不見回還,我又派人前往武當詢問,卻得知他根本未曾到得武當山。隨後,我帶著門徒幾番尋覓,直至三日前,才在漢水之上的一座河心島上發現了他的屍首,還有他臨終時留下的血字遺言——天罡北鬥!”說到這兒,易棣猛地提高聲音:“除了方阿牛,這江湖上還有第二個人會使天罡北鬥劍嗎?”
“這天底下,會使天罡北鬥劍的還真不止方阿牛一人!”
突然間,廳外傳來一個清揚的男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年輕道士大步走了進來,易棣皺起眉頭,冷哼道:“原來是太極仙翁門的邢道長,怎麼?你巴巴地從江西趕來,是為方阿牛那廝開脫的嗎?”
這年輕道士正是邢正,他並不因易棣不善的語氣而生氣,而是先向廳中諸人施禮,然後才道:“非也,我到黃庭觀來,也是因為本門弟子亡命於天罡北鬥劍之下。”
易棣道:“你說什麼?難道太極仙翁門下也有人被方阿牛殺害?”
邢正搖頭道:“非也,我只是說有本門弟子死在天罡北鬥劍之下,卻並不一定就是方阿牛所為——這天底下會使天罡北鬥劍的人,並不只有方阿牛一人,而且天罡北鬥劍雖然堪稱天下第一快劍,也不是不可模仿。”
姬步躬在一旁插口道:“那我們神火幫被滅門時,山壁上留下的血字又作何解?我盧師兄被方阿牛打傷,這也是明明白白的事實啊!”
邢正道:“難道姬兄就想不到這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倘若貴幫當真為方阿牛所滅,他又何必留你盧師兄一條性命呢?”
姬步躬一時語塞,易棣也無言辯駁,偏偏門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簡直是一派胡言!”邢正轉頭望去,卻見一個球也似的胖大男人直闖進來,肩上扛著一把看上去足有七八十斤重的大砍刀,如此顯著的體型和兵刃,場中眾人早已認出了他的身份。
清玄道:“原來是‘獨行神刀’柯樊柯大俠。”
柯樊將肩上的大砍刀重重地往地上一擲:“什麼‘獨行神刀’?!你們看看我這刀!”
眾人低頭,紛紛瞪大了眼睛,只見那柄跟隨柯樊縱橫江湖十數年,斬下無數惡人頭顱的大砍刀,居然只剩下了半截刀刃!易棣驚道:“什麼兵刃,竟能砍斷柯兄的大刀?”
柯樊道:“這些天來,已有數個門派遭到方阿牛襲擊,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便一路追查,終於被我找到了方阿牛的蹤跡,只可惜我學藝不精,交手還不及十招,便被他打敗,連手中大刀都被他一劍削斷!”
邢正道:“柯大俠,你確定與你交手的就一定是方阿牛嗎?”
柯樊怒道:“難道我說得還有假不成?”
邢正道:“柯大俠且息怒,如此重大之事,決不可妄下論斷!”
柯樊勉強壓住怒火,道:“與我交手那廝,年紀約莫十五六歲,身材不高,但是很強壯,膚色黝黑,手持一柄烏漆墨黑的短劍,那短劍……雖不起眼,卻削鐵如泥!”
清玄和清塵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詫。柯樊看在眼中,道:“二位師太,看你們的神色,我說的這人正是方阿牛,是也不是?!”
清玄輕嘆一聲:“是,你所說相貌特徵,正是方阿牛,可是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製造血案的兇手,這件事還需調查清楚。”
柯樊冷笑一聲,又道:“僅憑這些,自然不能證明,可我跟方阿牛交手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她一直鼓動方阿牛殺了我,以絕後患!方阿牛卻說他已經放過了神火幫一人,再多放一個也是無妨!這句話足可證明瞭吧!”
清玄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貧道在此給各位做個保證,此事,鄙觀一定會負責到底。倘若方阿牛果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鄙觀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