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事情是秘密,所以……”她知道這只是藉口。
“我知道。”葉顏釋然的笑笑,“我知道的。”她重複著。她明白的,她一直想要秦息是一個人,一個純粹的人。
或許,一開始確實是報複有一些,後來她漸漸明白,他不報警是對的,只有那樣,她才不會被道德弄得走投無路。
她也許一開始就知道,只不過她是真的喜歡秦息,她最好的樣子,她最狼狽的樣子,他都看過。至始至終,他都是一如既往。
他是美好的,自己原本不想去沾染,但是,無法忍受呀,那些骯髒的東西,在他面前那麼珍貴,她要毀掉,毀掉。
葉顏的情緒有些失控,從一開始的半躺變得激動,她拉扯著自己的衣角,很用力很用力的。
宋雪伸出手,觸碰到的瞬間,葉顏抬眼,惡狠狠的瞪著她,她驚訝的縮了一下身子,對方卻笑了,越笑越大聲。“別這樣,即便如此很多事情都是於事無補。”
葉顏的眼神越發暗淡。
都知道的,有些事情本就是沒有歸途,每個人都在經歷自己的人生,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可以一帆風順。內心曾經無數次期盼的未來也許就是一個小小的瞬間就發生了天差地別嗯改變。一如當年。
“擦擦吧。”宋雪拿了濕紙巾遞給葉顏。她想不出像她這樣沒有用處的人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
葉顏呆呆的看著那個盒子,是卡通的,她並不陌生的圖案。以前秦息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抽紙,她只要看見盒子就能想象出它的味道來。她吞了吞幹澀的喉嚨,也許她真的瘋了,從那一天開始。
她從未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那天也和往常一樣,揹著書包去找蘇沫,那地方寬敞,人少,她很喜歡那裡。以前,家裡人多,房屋擁擠,多弄出點聲音就會被隔壁鄰居聽到,輕則敲門示威,重責發生口角,甚至一會沖突。她討厭那樣的生活,卻不得不去過那樣的生活,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
她用著別人不用的琴,看著別人不要的琴譜,打著幾份工,只為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個夢。
然而,那一天她沒有成就夢,反而連自己的世界也開始崩塌了。
“別哭了,你知道嗎,人哭的時候大腦的記憶會變得更加清晰,尤其是那些脆弱的東西。好像一下子,一切都發生在同一個點。它們結伴而來,也沒有見武器,卻傷人於無形。我不知道自己說沒說清楚,但我希望,我的朋友,葉顏,能夠不要活在過去,哪怕……那真的很痛。”宋雪一次性說完這大段,沒有躲閃,沒有後退。
葉顏是她的朋友,也許在她眼裡,自己並不配,因為別人的言語,在潛意識裡歸類一個人。對於那個人,還是最原始的初心,都不公平。
葉顏抬眼,看著她。那視線如同火炬,像是想要灼穿她。
她不會逃避,逃避不會改變什麼,她並沒有變得無堅不摧,只是傷痛和快樂一樣,是一種情緒,來自身體本能,既來之則安之。
“你……”葉顏突然靠近,看著宋雪的眼睛,她的眼睛並不特別,和普通人一樣是黑棕色。好像,瞳孔顫巍巍的,又好像無比堅定,她笑,笑出了眼淚。
誰還不是這樣來人世走一遭,當年她其實真心大過利用,所以後來,她很少去到她的世界,她就是害怕這種無意之間純粹會瓦解她內心深處的那好不容易凝集起來的生命的種子。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讓自己堅強,又活下去的理由。她並不害怕死亡,卻不想那樣的死亡,沒有意義,飽受詬病。
她記起那時候的秦息來,他怔怔的站在那裡,只是短短幾十秒,他就立馬走到了她的身邊,脫下了他的衣服,把她送去了醫院。
醫院的醫生是宋陽的母親,她記得很清楚,也是因為這件事,她離開了醫院。
她私自銷毀了她入院的檔案和監控,以前,她不能理解。再後來,她卻突然明白了。
只是,都已經太晚。
她必須有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理由,讓她的意識支撐起身體行動,來完成活著這個過程。
很艱難。
只能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