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啊,”方早青坐到沙發上,隨口問紀良序,“你呢,怎麼樣?”
紀良序搖頭,“今年生意不行。”
方早青:“要轉行不?”
紀良序:“有這個打算。”
方早青開玩笑:“往南方跑啊?”
紀良序聞聲笑了。
紀良序雖然還是個小孩,但是長得不錯,身材也板正,有時候打扮亮眼了還會被人誤以為是什麼娛樂圈十八線小糊豆。
他今天穿的黑色襯衫,頭發抓得亂亂的,耳朵上掛著一個銀色耳釘,看人的時候嘴角掛著笑,深黑色的眼睛卻冒著冷氣。
虞西一下子想起來之前跟陳擇西短途旅行的時候,他們去過一個當地的酒吧,那酒吧有點偏商吧,可以點男模女模跳舞陪酒,陳擇西大學同學開玩笑給虞西點了個男模,那男模長得就跟紀良序似的。
後來虞西跟陳擇西開玩笑,說送給他一件黑色襯衫,陳擇西還生氣了,說自己只適合白色襯衫。
他話裡有話,聽得虞西笑眼眯眯。
那個時候虞西覺得陳擇西真是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現在虞西覺得自己蠢得差勁。
可能是酒吧的氛圍所致,虞西感覺自己心裡如同這酒吧環境一樣,灰濛濛,低沉沉地,她窩在角落裡,悶不作聲地喝酒,紀良序偶爾看過來一眼,虞西無意間和他對視,禮節性地笑笑或點頭,紀良序則隔空和她碰杯。
沒和方早青聊太久,紀良序就走了。
方早青坐到虞西身邊,給她酒杯裡添上冰塊,問:“怎麼回事,狀態不對啊。”
虞西笑笑沒說話。
方早青以為她在愁工作,嘆口氣說:“今年工作環境確實不好,我們商務總監下個月合同到期,人事那邊已經透出不續約的態度了。”
虞西懶懶應一聲:“確實。”
“你別確實啊,你怎麼琢磨啊?”方早青忽然想起虞西的戀情,驀地看向虞西,“你別不會突然結婚了吧?”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臥槽,真的假的?”
不等虞西回答,她自己琢磨,“嘖,唉,雖然總是嘴上說升官發財養男人,但是飄來飄去的確實不踏實,我今年也打算買房了,前兩天還給我爸媽寫小作文讓他們支援一點,本來只是想靠文字pua他們一下,結果寫著寫著走心了,最後一個人在陽臺哭得稀裡嘩啦的。”
虞西一口喝掉半杯酒,冰塊在嘴裡咬得咔嚓響,看向方早青,“怎麼忽然想買房了?之前不是說去懷柔養老嗎?”
方早青沉默了下,說:“看上了一個男人。”
虞西一愣。
在虞西的印象裡,方早青走的是不婚不育的清醒大女主路線。她常常把婚育給女人帶來的負面影響掛在嘴邊,工作很努力,錢財也全部花自己身上,偶爾會跟朋友唱k泡吧,真有弟弟撲上來哄她開心她也願意給笑臉,但是真讓她為之背負家庭的責任,她是不願意的。
可現在,她卻因為一個男人想要買房在天城定居。
“看上就看上唄,”虞西笑著問,“怎麼,他沒有房子啊?”
方早青搖頭,“他有太多了。”
虞西又一愣。
方早青這才說:“房,車,體面穩定的工作,他什麼都有,我不想低他一頭,我想未來有所爭執和抉擇的時候,我能有一個地方給我底氣。”
酒吧裡光線昏暗,照在人臉上卻將人照得意外得好看。
虞西看著方早青走心的面孔,驀地想起自己與陳擇西的家境,她個人覺得她和陳擇西在這方面沒有誰比誰更勝一籌,也沒有誰比誰低人一等,如果非要揪出一個區別,那就是工作。
在傳統認知裡,陳擇西的工作更穩定更體面,所以當時談戀愛沒多久,虞西就立馬投身天城工作。
她能理解方早青想要的這份底氣。
虞西想了想,問:“你還差多少?”
方早青笑了,隨後哥倆好一般摟住虞西,“放心吧,需要你的時候你肯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