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孟總他今天有太太了？
簡騰趕緊回了句“恭喜恭喜”，匆匆下樓，親自去花店挑花。
梁奚禾猶在著惱，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接過花束後不鹹不淡地禮貌道了句謝。
簡騰察言觀色，看她眼中驚多喜少，知道她是不太喜歡百合的。那下次他還是幫孟總準備玫瑰，什麼厄瓜多，大衛奧斯汀，朱麗葉……他積累多年的知識儲備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簡騰摩拳擦掌地退了下去，留新婚夫婦二人世界。
梁奚禾看了孟翰澤一眼，將花束往他懷裡一塞，往西樓走去。
孟翰澤下意識地想提醒她走錯了方向，話將要說出口又咽回去。
以後西樓她當然想去就去，回頭就讓簡騰把她的指紋瞳紋錄入系統，到哪裡都暢通無阻。
進到電梯，轎廂裡有暖風系統，梁奚禾因寒冷而緊繃的身軀鬆弛下來，連眼角眉梢都放緩。
孟翰澤微不可察地皺眉，今天確實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但她這麼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穿法容易生病。
從妹妹姚以涵那裡，他也大概悟到了女孩子對穿著打扮的一些堅持。不指望用他的價值觀幹涉，他給簡騰下指令：【盡快在地庫裝採暖，費用不用找東樓拆。】
到了87樓，電梯門一開就是他家的玄關，地面用水刀拼花藝術，將賽普洛斯灰和克裡斯灰兩種天然奢石拼接在一起，一直延伸至牆面，與白色的石膏線碰撞出精美與華麗的設計感。
梁奚禾覺得整體氛圍就像他本人一樣沉靜，有一般人壓不住的氣場。
孟翰澤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會進家門參觀，卻聽她說：“孟總，我們去茶室聊聊。”
上次她只走到酒吧就折返，連廊最西端的茶室還沒有來過，讓孟翰澤在前面帶路。
茶室依然空空如也，放著古箏曲，服務生都隱身在工作間內，孟翰澤要去按鈴，梁奚禾：“不喝茶，說兩句就走，不用叫人。”
嗅覺在濃鬱的百合香氣中幾近迷失，她環顧四周，指揮孟翰澤將花放到牆邊的楠木長條案上。
又走遠兩步才覺得緩了一口氣，她問：“你什麼時候讓管家買的花？”
孟翰澤沒掩飾準備不足：“看到他們領證有花，我們也應該要有。”
梁奚禾點頭，她猜的不錯。傳說中他行事一板一眼，不像是會玩情調的人，如果是學著旁人去做這些，才說得過去。
正好她也不喜歡愛玩情調的男人，誰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上次車禍她還心有餘悸。
“以後不用準備這些。”她爽快地說，“一來我有輕微的花粉過敏，送我花是我的負擔。二來我們說好不聯系的，你沒忘吧？”
孟翰澤做這些時，沒考慮過婚前協議裡有沒有約定過該不該做。他覺得別人有的，他也應該準備，談不上責任，只是對合作夥伴的誠意。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拒絕。
梁奚禾喜歡把話說在前面：“孟總，我是粗心大意的人，跟你的細致周到完全相反。你送我東西，我做不到禮尚往來。與其今後讓你覺得付出不對等，動搖了合作的心思，我想不如今天就講清楚。我們互不幹涉，所以最好不要互相虧欠。”
孟翰澤：“……”
一束花而已，還到不了虧欠的程度，更何況他又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惦記著她的回報。
他說：“婚前協議是相處的大框架，只要我們不隱婚，以後一起出現的場合不在少數。送花，包括戒指，這些細枝末節，該有的還是要有。”
他還想買戒指？
梁奚禾覺得他太認真，好言相勸：“我不是特別享受社交的人，所以我這邊沒有這種場合需要你陪同出席。至於你的商務應酬，如果需要女伴，可以考慮帶女秘書，或者孟氏的女高管。”
自工作以來，孟翰澤近身的工作人員都是男性。姚德平當初就是將女秘書變成了情人，他本能地規避這種異性相處。沒想到梁奚禾毫不在意，還反過來積極慫恿。
孟翰澤無法忽視心底的一絲不舒服，又問：“那麼家裡呢？見父母長輩的時候呢？”
“……那就假裝恩愛唄。”
“連婚戒都不買的恩愛？”
梁奚禾一頓，都說做戲做全套，她無法反駁。
“……你想買就買。我把指圍發你，款式你挑，錢各付各的。”
孟翰澤的眼中都是她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像一隻受驚的刺豚將刺全部張開，警戒地不許他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