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種來不及力挽狂瀾,眼看泥石流即將爆發的無力感。
再不走,下午的會要遲到了,夏初起身:“禾苗,看來我拉不住你,只能寄希望於那位孟總能理智一點了。”
梁奚禾放下筷子,抽紙巾摁了摁唇角,半仰著頭回視她:“難道摘除戀愛腦的我還不理智嗎?記得把你弟微信推我。”
夏初對著她沒心沒肺的笑臉,無奈搖頭。
送走了夏初,剛從美食大荒漠回來的梁奚禾一個人享用了午餐,飯後又慢條斯理地吃了小半個漏奶華。
這家不光粵菜做得不錯,港式甜品也有一套,下樓離開時,她問老闆要聯系方式,方便以後訂位置,老闆支支吾吾了半天沒報出一個完整的手機號碼。
梁奚禾感到奇怪:“你怎麼了?”
老闆惶恐地搓著手:“梁,梁小姐,你的車,奚總剛剛讓人開走了……”
“……”
因為反對接班的事,這段時間梁奚禾跟父母的關系時好時壞,遠不如之前親密。她昨天回來直接去了新房子,今天起床就找夏初吃飯,沒有像以往那樣第一時間去見他們。
奚雲嵐女士大概是生氣了。
她施施然掏出手機給母上撥去電話“請罪”,剛響了兩聲就被對方摁掉。奚總幾乎不會拒接女兒的電話,除非確認女兒很安全,而她本人非常生氣。
這麼生氣?梁奚禾微微挑眉,看來得親自前去安撫。
她馬上聯系奚雲嵐的助理:【梅姐,我媽媽現在在公司嗎?】
梅姐看到資訊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周身低氣壓的奚總,唇角向下,鋼筆劃在檔案上嘩嘩作響,簽名簽出了斬立決的架勢,就沒敢堂而皇之地給梁奚禾通風報信,等她捧著檔案走出辦公室,才給處於臺風眼中心而不自知的人示警。
【在的。thea,雷霆之怒。】
梁奚禾:?
不至於吧?
她莫名其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是端莊優雅的奚總一貫嗤之以鼻的“上不了臺面的打扮”,就不敢貿然再去觸黴頭。
戰戰兢兢的老闆察言觀色:“梁小姐去哪兒?我送您吧。”
他這副神仙打架,小鬼力求將功補過的樣子逗樂了梁奚禾:“謝謝,我回雙子大廈。”
.
矗立在寧市市中心的雙子大廈,緊臨城市的母親河,有風有水,坐擁著寸土寸金的寶地,成為風靡網路的新一代地標性建築。
從大樓腳下射出城市的主幹道,筆直向南延伸,沿線散射出多條次幹路,再由這些枝椏分叉出無數支路,蔓延至城市的更遠更深處,具象化了梁孟兩大集團的影響力,已經如毛細血管似的滲透進整個寧市。
東樓是梁家的産業,底層是頂奢商場,中段是寫字樓,往上是高階酒店。頂樓的兩層沒有作為觀景臺開放,而是按照梁董的意思做成了套房,留給了他的寶貝女兒自住。
梁奚禾剛聽說時覺得特別稀奇,父母對她的人生充滿了掌控欲,竟然會主動讓她搬出來獨居。
昨晚是她第一次入住,進門已經夜深,沒來得及好好熟悉環境。這會兒細看,黑白拼花羊脂玉地磚,奶白色護牆板和拱門——室內裝修依然是奚總一貫追求的古典優雅法式風,和家裡大差不差,只是配色淺淡一些,可能考慮到年輕人的審美。
但奚總不會明白,在這種端莊、精緻、有序的家裡住著,必須永遠攢著一股勁不能鬆懈。
不像家,像修行場。
就比如此刻雷迪端來的這杯溫水,用一隻英式古董骨瓷杯裝著,經典的蝴蝶形狀杯把,美則美矣,但捏著費勁。
所以梁奚禾從來不捏杯把,大剌剌地一把握住杯身,往沙發上一靠——喝水而已,當然怎麼舒適怎麼來,去他的矯揉造作。
雷迪是出國那年,奚雲嵐特地給她聘請的生活助理,這幾年一直在國外貼身照顧她,對母女倆的分歧已經見怪不怪,只是開始時梁奚禾尚在陽奉陰違,最近兩年敢於當面抗爭,就會時不時出點狀況。
“thea,今早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