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an對著訂單讀了讀:“下單人,溫小姐……”
他懵然地抬起頭,那樣子像在說。
還真是。
知道了送禮人,江敘深倒也淡然了,他淡淡解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盤,放到茶幾上。
“留下吧。”
brian倒是訝異了,盯著那張沙發像見了鬼一樣。
江敘深的私宅從來都是簡約而低奢的風格,別說放置女孩風格的東西。
在男人的房子裡這麼放一張雲朵沙發,那畫面簡直是……
更何況這可是溫小姐的東西,不說溫晚宜這個人有多特別,好歹是那天晚上闖入江敘深套房和他發生過一夜關系的女人,照他們底下人的直覺,江總和她之間不會很愉快先不說,以江敘深性格怕是不殺了她都好。
竟然還留下她的東西。
“我還有個房間空著,先放那兒。”
“是。”
brian指揮著人將沙發抗上去,江敘深挽好袖口,也問:“老爺子那邊有怎麼說麼。”
“您爺爺那邊沒發什麼話,只是下午打電話來,說有他們操心您婚事很久了,物色了合適的人,想您去相看相看。”
江敘深望著落地窗外沉寂而深黑的夜景。
坐立於這座城市紙醉金迷的最高階,目視的也是一望無垠的黑。
“我說過不會結婚,他們知道的。”
“他們是知道,但傳宗接代老一輩們也看得重,且。”brian說到這不知道要不要講,斟酌兩句:“您母親最近剛喬遷新居,那邊有喜事,她想您去看看,也希望聽到您這邊的好訊息。”
江敘深的父母是在他六歲時離婚的,夫妻感情破裂,分得很是迅速,之後母親顧苑火速走入新家庭,父親投入新事業。
十八歲,自己隻身赴美讀書,後獨自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江敘深年輕時事業可以說是自己獨立闖出,他沒和身邊親人怎麼相處過,但每每聽到他們訊息不會太淡然。
他之所以會在溫高峰的辦公室裡注意到溫晚宜那張相片。
是因為在他自己的原生家庭這兒。
那個被摒棄的人,是他。
江敘深坐真皮沙發裡,背脊微微往後靠,纖長手指也抬起揉了揉額角。
“不了,說我忙,沒有空。”
還有其他十幾樁事宜也是忙不完了,brian看出江敘深現在沒有處事的心態,不聲不響,識趣地退出了。
直到屋內空無一人,江敘深看著這清冷而規整的屋內,所有擺件、裝飾,全都十年如一日。
是他一人獨居的狀態。
要是平常,江敘深只會投入專注的事業當中。
可今天,腦子裡總浮現起那白色長裙身型纖薄的知性女人。
她站在人群中輕拎著包,面孔柔和,靜聽人言,她直立著,腳踝處卻被高跟鞋邊軋出紅痕。
江敘深睜眼,深邃如墨的眼瞳映照出外面夜晚的光芒。
他盯著今天那張支票,也輕輕複述了那個從未出現在他生活裡的女人名字。
溫晚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