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盧棣的老精靈對著陰萬訕訕地笑了笑。
“陰尊人,怎麼離開皇都,想起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找我了?”
王朝越往西邊就越荒蕪,這片沼澤地看起來似乎枝繁葉茂,但實際上惡象叢生,且不說毒瘴和能把人吞沒的沼澤池,只是神出鬼沒的兇獸,讓人稍不留神就有化為盤中餐的可能。
而且旁邊就是煉獄山嶺,王火山大規模爆發隨時都有可能波及到這裡,生命安全岌岌可危,並且交通運輸也會遭到巨大掣肘,所以這片區域自然也就沒有人煙,再往西邊走,也會更加荒蕪,除了一些極少數的原生部落以外,幾乎再看不到住民。
“當年你作為木精靈族的押運官,為了拿到精靈族的一批還晶球,監守自盜,栽贓給那一片的山賊,結果還是東窗事發,一路逃到了王朝,是本座幫你想辦法逃到了這裡,你欠本座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完,本座想什麼時候找你,就什麼時候找你。”陰萬手揹負在身後,雙眼漠然地看著這位精靈族老朽。
盧棣身軀像是藤蔓一樣緩緩扭曲起來,嘿嘿笑了笑,“您需要我幫忙直說就可以,我絕對不會推辭,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你這叫什麼?給我道德壓力麼?”
陰萬先是轉頭看著唐紙,冷冷地笑了笑,“你肯定好奇本座為什麼還認識精靈族的人,反正你都活不了多久了,給你解釋解釋也沒關係,本座這樣的大逆要在王朝行走,需要人脈,需要資源,否則只憑自己怎麼能萬無一失。”
出於成就感而解釋完這一句後,陰萬這才看向盧棣,手指輕輕地點了點還懸浮在離地幾米的半空中的唐紙。
“幫我查一下,這個少年身體的秘密。”
盧棣打量著唐紙,原本扭曲的身體迅速地復原,帶起來的旋風拍在了唐紙的臉頰上,緊跟著唐紙便看到對方雙手變成了藤蔓而開始不斷地延長,迅速地便抓到了自己的雙肩上。
“唐紙!”月伊兒驚慌。
藤蔓附體的剎那,劇烈的痛苦緊跟著就纏上了身體,唐紙幾乎都要痛叫出聲,緊跟著便感覺到其指尖中有枝丫生長出來,朝著自己身體裡面鑽去。
“嘶嘶嘶——”
一根根花皮毒蛇從毒瘴之中探出頭來,朝著唐紙所在的方位吐著信子,肩膀上的血腥氣息,對它們來說是天然的吸引物。
陰萬的袖口微微一抖,一股黑氣便波浪一樣震盪開,所有的毒蛇瞬息間便化為了團團血浪,而伴隨著夜色冷風擴散的毒瘴也被扇得連連後退。
盧棣閉緊了雙眼,一團團綠光好像是輸液管裡的點滴,不斷地注入唐紙的身軀當中,反饋回來的則是關於他體內一切訊息的感知。
痛苦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才停止下來。
盧棣抽回了手,重新睜開了雙目。
“如何?”陰萬立馬問道。
“靈死病,已經八片花瓣了,離死不遠,體內還有靈生水,以及御水凡天訣修煉形成的丹田水壁壘,同時還有佛法的痕跡,好像還修煉了佛法,這小子資質貌似很高。”盧棣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感知到的一切訊息全部吐露出來。
“還有呢?”
“沒有了,我只能感知到這些。”盧棣背後的翅膀振動起來,帶著他飛舞而起,周圍在半空中飄舞的樹木速度都加速了幾分。
陰萬緩緩蹙緊了眉頭,視線如雷的凝視著唐紙。
“怎麼可能,他身體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沒什麼奇怪的地方。”盧棣笑著搖搖頭,“怎麼,他應該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陰萬手輕輕磨挲著下巴,一團魂氣從體內出現,將他腿骨上黏著的黑色泥土推開,他的雙眼頓時之間眯得更深。
唐紙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的傷口,而且那痛苦感也在靈生水的作用下慢慢的消散下去。
唐紙沒有不知死活到去觸陰萬眉頭的地步,能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死王代崇的魂法師,誰都不知道現在看起來貌似溫和的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尤其是月伊兒還在自己身邊,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所以唐紙緘口不語,甚至逃避式地躲開了視線。
“沒什麼事情了,你先走吧。”陰萬冰冷的話音落下,盧棣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沒有想到這位人類中的大逆特意來到自己生活的區域,居然只是讓自己做這麼小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