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火焰獵獵,暴雨仍然在墜落,火山仍然在噴發。
天空中爆發著雷霆的轟鳴聲,大地上也爆發著火山噴發的咆哮。
原本應該平穩地穿越過這片煉獄,然後去往西極邊軍的飛鳶車,以可怕的速度穿越過了閃電交加的厚重鉛雲,墜落向下方這片赤炎大地。
本來飛行所有的速度便已經極快,再加上此刻重力施加而來的加速度,速度雖然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疊加,甚至因為飛鳶失去的維持速度能力反而減速了不少,但是這墜落的速度同樣令人脊背生寒。
傾斜的車廂與地面呈現出四十五度的淒厲傾斜。
在飛鳶車中的三位——這危機狀況的當事人身軀也完全傾斜。
唐紙的胸腔被一刀給洞穿,這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必死無疑的幸好,然而他卻不同。
他的雙手仍然死死地拉住了兩股急劇變形,隨時都有可能完全斷裂的水繩索,免除了自己也被慣性推動得砸上了飛鳶車後壁的下場。
低頭凝望著胸腔出的刀身,一條水線在面前凝結而成,然後迅速地纏繞上了刀柄,隨著唐紙咬緊牙關,將刀身一把拔出。
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裡狂噴出來,在慣性和狂風之中隨風飛舞,其中幾滴甚至打在了秦林和劉國言的臉上。
此時此刻好像是一幅壁畫一樣被鑲嵌在牆壁上不能動彈,對於驕傲的秦林而言依然是莫大的侮辱,只是現在的他都已經不能顧及這一點,而是在這下墜之中感到了惶恐。
當他看到唐紙胸腔處的傷口飛速痊癒的時候,再聯想剛才那化為血沫之後的復生場景,以及唐紙讓所有乘務員跳車之後還將僅剩的逃生工具也直接丟除的畫面,他驟然明白了過來。
“這,也是你搞的鬼?!”
秦林艱澀的話音在逆風中根本無法傳入唐紙的耳朵,但是唐紙卻明白他在說的是什麼。
他提前了足足幾個小時混入工作人員之中,所做的事情,便是將這等強大的毒藥也投入飛鳶的養料中。
飛鳶體型龐大,需要的毒藥分量更多,毒藥發揮效果的時間也更長,就算有了投毒的機會,想要讓毒藥在正確的時間發揮效果,需要相當精確的計算。
這本來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在黃雪的幫助下,他提前拿到了這頭一九五五號飛鳶的詳細資料,資料來自於皇都飛鳶車場以及神風運輸公司,他們每一次飛行之後都會對飛鳶的身體資料進行檢查,確保其健康無誤,而上面便有體重、肌肉比、飛行速度和飛行強度等一系列詳實的資料。
從對自己計劃一無所知的楊神醫手中得到了毒藥的各項引數之後,唐紙再花了真正一天的時間來進行計算,精確的計算下毒的時間還有毒藥發作需要的時間,最後將毒藥爆發開的時間設計在了下午的三點三十。
原本正常的飛行,三點十分就會進入煉獄山嶺,而自己給劉國言等人下的毒藥也會在這個時間點發作,自己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做更多的準備,以及問話,關於舅舅的死,他還有太多的問題要質問清楚。
然後飛鳶車會墜毀,靈感來自於不動王尊和國師大人遭遇襲擊一案,這件案子直到現在都懸而未果,墜毀的方式能夠毀滅掉幾乎所有的證據,這裡又是煉獄山嶺,墜落的飛鳶車殘骸也都會變成一片黑灰。
同時,也會困死殘存的人。
這也是他的最後的底牌。
如果自己沒辦法殺死兩位仇家,那麼墜毀將會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殺死它們。
而自己的可以憑藉那詭異的復生力量,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飛鳶車起飛延遲,讓自己後推了給劉國言等人下毒的時間,然而飛鳶車的速度卻又提速了,按時進入了煉獄山嶺,導致下毒時間和進入煉獄山嶺的時間錯開,自己計劃的時間沒法完美接軌。
秦林而又沒有喝下毒藥……
現在的時間正好三點三十三分,三分鐘的誤差,飛鳶的毒藥開始發作。
有的計劃按部就班,有的計劃與現實相差甚遠,正確與錯誤的疊加,形成了此時此刻的情景。
但總歸,對唐紙而言是好事。
健壯的身軀中戰氣爆發,秦林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被唐紙消耗磨損得開始微微顫抖脫力的手掌,艱澀地摁壓在了牆壁上,戰氣形成了兩股氣柱,推動著緊他從牆上脫離下來,站在狂風呼嘯,同時又一片傾斜的車廂之中。
“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