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巴州有一座著名的玻璃天梯柱,置身於古西郊原,地基佔地數萬平方米,高達足足數千米,高壓群峰,彷彿傳說中齊天大聖的定海神針,筆直向天。
共計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蔚藍色的臺階環繞著天梯柱,彷彿是植物的莖上張開的刺,從蒼茫大地,通向直刺青雲的頂端。
此玻璃天梯柱乃是五百年前的巴州總督為了發展相對貧瘠的巴州的旅遊業,順帶向天帝表明巴州人民的虔誠,而修建的祈神臺,名為“尊天祈神臺”。
徒步爬上祈神臺的頂端需要走足足三天三夜,而每一次巴州遇到災難,亦或者是特殊的日子,巴州總督便會親自爬上這座祈神臺,三天三夜的攀登,在加上三天三夜的跪拜祈神,向天帝表明自己的尊敬,以及巴州人民對天帝的敬畏。
而作為景點,它最有名的景象是在日出日落以及正午時分。
日出日落的時候整座玻璃祈神臺一片琉璃色,散發著彷彿是天帝身上的身上光彩,美輪美奐。
而等到正午的時候,整座祈神臺則彷彿一隻手掌,撫摸到了天空中的金烏,形成著名的“一手抬金烏,萬丈神光開”的著名景象。
此時此刻,黎明將要到來,祈神臺即將迎來絕美的晨光琉璃照塔身的景象,不過卻並不會像以往一樣聚集著成百上千爬山涉水而來的遊客。
因為這著名景點則從昨日起到後面的五天時間內,都要對外封閉,保持著清冷。
而王朝人盡皆知喜歡遊山玩水各種玩樂的二皇子李夜水,就彷彿是這高臺上的一顆沙礫般,正揹負著雙手,踱步爬向這座高臺的頂端。
走了足足一天,他現在才走了其三分之一的高度,餘下的三分之二,彷彿是柄巨劍直刺蒼天,看不見尾端。
攀爬這樣的祈神臺需要的絕對的虔誠,因為它最直接的作用便是用來向天帝以及諸位主神祈福,而李夜水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即便是置身這樣的祈神臺,也沒有半點的尊重之意。
在祈神臺的地基處,更是有數百位身穿紫荊花戰甲的護衛軍人,圍繞噴著紅色火花的黑色爐灶,吃肉喝酒,放聲閒聊,休憩著,等待他們侍奉的殿下完成這次的旅行。
在又邁上一步冰冷的臺階時,李夜水忽然頓下了腳步,足足好幾分鐘之後,才又開始接著上行,只是步伐的節奏,比起之前已經慢上了許多。
“知道了。”
控制著昊氣,將耳中通迅術器的通話掐斷,這位年齡和唐紙相差無幾的皇子殿下,話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沒人能看到他的臉,所以也沒人能知道,他黑夜之中的臉色,其實黯然了非常之多。
“國師居然主動站隊,還是站在了我皇兄這一邊,沒想過柳碎夢居然會在這個問題上站隊……看來她並不全是我想象中的那等人。
不過這件事情的影響並不重要。”
跟在他身後的太監微微躬身,本來低著的腦袋卻輕輕地上抬,不理解自己侍奉的主上為什麼會說這麼一句話。
王朝裡只有一個尊神國教,國師大人在王朝裡的意義,不言而喻,國師大人的站隊,為什麼會無足輕重?
李夜水沒有立馬給出回答,而是接著攀登這座雄偉的祈神臺,十多步後才接著說道:
“王朝永遠是我李家的王朝,可能我皇兄會覺得國師大人是站在了他那一邊,但在本王看來,這只是國師大人暫時的選擇而已。”
李夜水嘴角一絲淡淡的不屑,鄙夷道:“群臣皆是奴狗,他們只需要效命帝皇,如果最終還是我當上了皇帝,就算國師現在是站在本王的對立面,到時候依然知道該效命於本王。”
“殿下英明。”太監頷首,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的殿下身後。
在又走了十步臺階之後,他又才慢慢地頓下了腳步,冷聲道:“那位叫唐紙的,除掉。”
冷漠的話音,剎那便被晚風吹散。
但是在破散之前,仍然清楚地落在了白麵太監的耳中。
“是。”境界足足天階的太監微微低頭。
一條區區黃階少年的性命而已,對行子殿下和他而言,無異於螻蟻,所以這樣的斬殺令下,他神色都沒有變化。
區別只在於,這個叫唐紙的少年,身份太過特殊,想要除掉,可能要花點功夫。
但也只是花點功夫而已。
“還是沒有武怡的訊息?”
“嗯。”白麵太監頷首,“之前告假回家,直到今天都沒有訊息,屬下懷疑,他可能已經不測。”
“接著查。”
“是。”
空中忽然響起來一聲鳥鳴,緊跟一顆直徑上百米的龐大紅色火球陡然間從極遠處黑洞洞的山壁上飛出,彷彿化為活體的壁畫一樣,在空中剎那間拉出一條醒目的火焰長尾,然後環繞著這座高臺旋轉起來。
火球燃燒的火焰並非凡火,是和金烏一樣的神聖太陽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