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不喜歡戰爭,也知道以我們的力量,絕對沒有獲勝的機會,所以我丈夫思前想後準備投降,犧牲自己來換族人們的安寧,並且將我們一處隱藏的靈脈告知霆鈞王尊以作為補償。
霆鈞王尊答應了丈夫的請求,然而在他找到了那處能夠助人類神術師修為大進的靈脈之後,又當著全族的面言而無信,殺光了我全族,並且殺死我的孩子,我丈夫拼死之下才幫我逃走。”
姬大媽眼中的眼淚不斷地外湧,舒一天抽出了香菸,默默重溫這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的故事,情緒也慢慢氾濫。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那天的水下世界,全是他霆鈞王尊的狂暴奔雷,全是我族人的鮮血,和那狂漫而來的濁浪……”
姬大媽拿起紙巾擦掉了鼻涕,“我沒有立馬逃走,而是中途又拼死折返回去,將我丈夫和孩子焚燒,帶走了他們的骨灰,他們是我最後的牽掛,也是我活下去最後的動力,我需要把他們埋葬,需要給他們一個安身之處。”
“我帶著他們的骨灰逃跑,逃了大半年,王朝裡到處都有強者,都有王朝軍隊,我終於理解為什麼之前那些外逃的族人沒有成功回來的,因為在這樣的人類世界,妖族想要存活,舉步維艱。”
“我已經記不清那生死不如大半年時光是怎麼度過的,我雖然很幸運地逃跑了大半年,可這樣的逃亡對我來說終究是慢性死亡,我不慎重來到皇都南郊,被一位王朝將領發現,爆發開戰鬥,重傷的我不知怎麼就來到了京揚運河邊上,昏迷在了江邊,也是在那裡碰到了一位碼頭工人,而也是那位碼頭工人救了我。”
“他把我帶來了水井灣,為我熬藥,為我療傷,我不想連累他,醒來之後告訴他,我是一隻妖,我在這裡,會給他帶來禍患,他知道了王朝裡最近的巡邏的軍隊原來是在找我,著急得團團轉,告訴我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隨意走動了,然後從家裡找出給了我一串草藥。
他告訴我,他一次出海時出了意外,為了救一位不慎失足的水手,自己反而落在了海里,而狂風暴雨裡隊員們無法救他上岸,只能給他丟了一顆救生圈,他就抓著救生圈在海里漂流了三天三夜,以為自己都要死去的時候,卻幸運地漂流到了一座海島上。
海島上乃是九層懸浮島,正好有一位身披綵鳳衣,頭戴玉玲冠的角色女子,手握一對金光閃閃的坤籠神環,在最頂層,與兩頭數百米高大的渾身七彩九頭蛇大戰!
而那兩頭九頭蛇所守衛的乃是兩株草藥。
他本來以為這位強大的女俠是為了拿到這兩株草藥,結果兩隻九頭蛇被她鏖戰了兩天兩夜之後成功殺死,她自己也身受輕傷之後,她卻並沒有拿走著兩株草,不僅幫助陳連環找到了船隊,告知了海島位置,還將這兩株草藥也都送給了他,告知他拿去販賣,可以賣出足夠他無數輩都富裕生活的錢財。
他拿著草藥回到了皇都之後,幾番打聽才知道,這兩株草藥乃是絕世罕見的草藥——苜璽結形草。最強大的作用便是,能夠讓本身就可以幻化的妖族進行在完美化形,除非神明以神威探體,否則都無法看穿妖族真身,是妖族生存在這樣一個人類當道的世界裡,至為重要的寶物。
這兩株草藥誰也不知道是誰所養,又讓兩大七彩九頭蛇鎮守,卻恰好被那位俠女撞見,俠女也知道此草藥對人類無用,乃是對妖族有用的斜草,所以也沒有私拿,便將這兩株草藥送給了不知是因為緣分,還是因為被純良而打動的陳連環。
而陳連環回到皇都後沒有將這兩株草藥拿去賣掉,換來財富,而是給了偶然闖入了水井灣的朱老八,還有晚了一年才來的我。
我不敢要這麼貴重的禮物,陳連環告訴我,這些藥物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不會賣掉,給了我們,才是這藥物最終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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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肯,他就偷偷把藥物研磨了放入粥裡,偶然間騙我喝下……
所以我跟你說過,不用擔心我和你朱八叔的安全,你朱八叔是謹慎小心地過了頭,是風聲鶴唳到了已經不能接受任何危險的怕死鬼,就算是萬里劍神在這裡,也都沒辦法看穿我們的真身……”
故事省略了太多了太多,省略了她逃亡那些年吃過的苦,省略了陳連環這麼多年給他們所提供的幫助,可是一貧如洗的男人,只是把如此貴重的草藥送給他們了素不相識的兩隻妖,就已經能看出來那份幾乎盲目和愚蠢的善良。”
姬大媽笑著捂住了雙眼,眼淚止不住地從眼中溢流出來,“他就是個爛好人啊,他就沒有想過,朱老八是妖啊,我也是妖啊,他根本就不瞭解我們,他就不怕,農夫和蛇的故事嗎?可是我知道,他就是沒有想過,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永遠都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妖也好人也好,在他眼裡都沒有區別,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傻里傻氣的好人,好到經常讓人想為他流淚,好到有時候我都生氣得牙癢的人啊。”
大叔默默地從懷裡摸出了一根菸點燃,輕輕地吞雲吐霧。
這個在唐紙的生命裡,已經有些模糊的男人,那個在唐紙來到皇都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男人,在這座破爛的舊社群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改變了許多人,許多妖,一輩子的生活軌跡。
所以唐紙唐糖才來到水井灣的時候,就能有這麼都居民們幫助,所以才有這麼多居民,對待他們都總能笑容以待,因為他們知道這兩兄妹不會是什麼壞人,因為他們有一個舅舅,有一個一生都正直純良,為了別人掏心掏肺的舅舅。
他總是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義不容辭,總是對所有人都露出最溫暖的微笑,總是在自己受了委屈的時候一笑了之,總是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無怨無悔地寄給自己外甥這個艱難的家庭;他一把年紀了還沒有結婚,因為他知道,他的外甥和外甥女,還需要他拿錢看病尋醫……
他們往日裡會跟他打鬧,會有些玩笑式地嘲諷和罵聲,他永遠都不會生氣,因為他知道水井灣的裡裡外外,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他對他們一樣溫柔。
唐紙的鼻腔無比酸澀,他邋遢地擦了擦鼻涕,回想著舅舅那張溫暖的笑臉,那在前些年過年回家時,抱著自己和唐糖時的瘦削,但是無比溫柔和溫暖的胸膛,嘴角也揚起來了幸福的笑容。
舅舅是個好人,是個本來就該一輩子平安的爛好人。
大叔深深地吸了口煙,道:“雖然我一直說不喜歡他,因為我總覺得他這種性格,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但是,他幫了我很多我從來沒請求過的忙。”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大叔搖搖頭,看著少年這張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的臉頰,平靜地問道:“唐糖也睡著了,現在緩過神來了麼?”
唐紙看著大叔堅毅的臉,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走吧,我要報仇。”
姬大媽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也站起了身來,“走吧,把事情查清楚。把連陳連環都要傷害的兇手,頭都給我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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