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在皇都,而是處於神秘空間當中的別墅裡,客廳中明亮的手術燈把黑夜驅散。
頂燈的照耀也讓唐紙和唐糖的臉色,都彷彿鬼般的悽慘愴然。
“唐糖……唐糖……”
悲痛欲絕的呼喚聲,和這別墅之中這上百條魂魄一樣地淒涼瘮骨,眼淚斷線了一樣從唐紙紅若火的眼眶當中流下,啪嗒啪嗒地順著少年已經逐漸堅毅的的頷角滴落到地板,化為團團圓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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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層圓柱狀的金色光芒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他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這個改變,跪在手術床邊,手緊緊抓著妹妹的小手,彷彿是失去了控制一樣不停地震顫。
診所中沒有那麼多的藥材和器具,所以在天帝那張臉龐消散在天空之後,楊紫果飛速帶著唐糖重新回到了別墅裡。
這位本來就癲狂的醫生像是失控的野馬,滿頭大汗地在一間間房間裡搜尋著藥物和工具,咚咚咚地在別墅裡穿梭的腳步聲,各類藥罐摔在地上的咔擦聲,藥架被他身軀撞翻的轟鳴聲不斷地傳來,然而無論場間如何吵鬧,躺在了大廳中手術床上的唐糖始終一動不動,對哥哥的眼淚和呼喊也無動於衷。
看著她乖巧安靜的臉頰,唐紙不敢去接受事實,就這樣以現狀形式衝擊到大腦皮層,彷彿無數道無情的奔雷劈在了自己的頭頂,把自己轟成一片灰燼。
前前後後其實只有兩次發病前例,且前兩次發病,昏迷的時間都不長,最長的也不過半個小時,可這一次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她仍然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
楊紫果已經用了六種截然不同的方法搶救和檢測,現代醫學的電起搏、王朝的月之神復甦術……還有唐紙聞所未聞的奇門妙術,可無論怎麼搶救,從哪個角度進行指標探究,得出的結論都是……她已經死去,已經沒有任何轉機地去往了奈何橋。
牆上掛鐘顯示已經是凌晨四點,窗外明明是晴朗的夜晚,萬風輕若流紗,皇都人也還在剛才天帝顯世獻上祝福的狂喜之中而狂歡著,無法自拔,然而所有的歡喜也好,崇敬也好,天帝神威中的自豪也好,在唐紙的心中已經全部變成了黑白,變成了腦後的九霄雲。
他眼前的世界在崩塌,黑暗之中只剩下唐糖往日的活潑可愛的模樣。
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碎裂,感到自己的神經裡此刻只剩下惶恐和痛苦,感覺到自己在下墜,沒有盡頭,感覺黑夜前所未有的黑暗,感覺自己的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弱小……
他好像看到了活在世界另一面的魔帝在朝向自己探出魔爪,在把自己挫骨揚灰,看到了地下的冥王和萬千陰兵在討伐自己,對逃脫死亡的自己判決死刑。
半年前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體驗過了痛徹心扉的滋味,這麼多年來一直小心呵護的妹妹是他心裡最後的一塊堤壩,能讓他不畏懼任何風雨,甚至都能不再畏懼自己的死亡,唯一擔心的是她的病情。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讓他的全世界都崩塌的那一天,來的是如此的急,如此快,如此猝不及防!
“唐糖,你醒過來好不好,哥哥不可以沒有你,哥哥不可以沒有你……”
‘’哥哥給你買棒棒糖,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買,你要看什麼電視哥哥都讓你看,哥哥再也不說你了,哥哥什麼都不說你,哥哥永遠都做你這顆糖的糖紙,永遠保護你。”
“妹妹,醒過來好不好,哥哥求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哥哥求求你了……像前兩次那樣醒過來好不好?”
眼淚潰敗,簌簌地下落,唐紙絕望而扭曲的臉頰俯在了妹妹的手背上,淚水把她白皙但冰涼的小手,很快就沾溼了一片。
“續陽土可能有用!續陽土可能有用!”披頭散髮,滿身狼藉的楊紫果狀若瘋狂地從二樓的房間中衝了出來,噔噔噔地跑下樓,手裡握著一團承載著莫大希望的紅色泥土。
他跪在了手術床邊,把紅色的泥土飛速地扣出了兩團,放在了唐糖下垂的眼瞼,然後把剩下的紅土揉成了一顆丹丸,送入了唐糖的口中。
二指點上她的喉嚨,用神術幫助她將丹丸嚥下,再滑到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也不會起伏的肚子上,運轉昊氣來幫助她將丹丸消化。
唐糖已經沒有了任何生理機能的肚子裡,那團紅土忽然被一股內部力量所推開,一隻綠色的幼苗破土而出,然後在胃中迅速地長成了一顆微型的奇異果樹,果樹上長滿了綠色的類似蘋果的果子。
一顆顆果子下墜,落在她的胃壁,再顆顆崩散成了綠色的粉末,融入了胃中。
這神奇的力量開始灌輸向這幼小身軀的全身上下。
楊紫果急忙抓起了唐糖的手腕,閉上雙目,診在了她的脈搏上。
唐糖望眼欲穿,等待著這位老大夫最後的檢測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