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神光顯世,凝視皇都,皇都裡的小妖小怪,要是找不到隱藏的手段,就將化為虛無,所以這其實也是對皇都的一次大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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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慶幸的事情是,姬阿姨他們不是在皇都城牆裡面,而是在外環的水井灣,這道三百米高的神術城牆不只是扞衛了內裡的尊嚴與安全,對皇都本身而言,其實也是一道界限。
最為重要的事情還在於,今天的一切,並不是衝他們來的,而這一點,很關鍵。
身上有保障,力量又足夠強大,而一切又並非衝他們而來,這一切都是他們有恃無恐的原因,所以他們可以難得默契地紛紛來到窗外,清風雲淡地望著天空中,這和他們的種族勢不兩立的神界主宰。
今天因為唐紙給自家店鋪長了臉,面對紛至沓來的遊客,特意穿上了貂皮大衣的姬大媽難得真的有幾分貴婦人的氣派。
她看了眼和自己關係因為那夜殺唐紙的事情而處於某種尷尬狀態的朱老八。
朱老八似乎並沒有她那樣的尷尬之色,緩步來到了她的面前,“我說過,這個少年是個麻煩,他成名這件事,就是很大的麻煩。”
“成名是他的本事,不是麻煩,而是你沒本事,應對不了麻煩。”提起唐紙,姬大媽極為難得地回懟了這位沉默寡言,也深深傷了自己心的男人一句,要知道在往日裡,她都覺得自己是一隻舔狗,對這位愛慕物件無微不至。
姬大媽看著那道從天空落向城池內裡的雄偉金光,面色悵然地緩聲道:“朱八哥,可以活得像樣些麼?我不覺得他是災難,他是世界送給我的禮物。”
朱老八面色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沉默地望向了天空。
“神明之下,是人類的世界,當妖的,比哪個種族都落魄,怎麼活得像樣?”朱老八很難得回應了一聲,這一聲並不是針對的自己,也無關他心中真正的慨然和過往,而是一個大範圍的異族共同面對的議題。
“人類也有善惡,你也不想想,沒有陳連環,能有我們的今天?不說你感激陳連環,至少給他該有的尊重好麼?說起來,我想陳連環了,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天,不知道究竟怎樣。”姬大媽忽然有了句悠悠的感嘆。
朱老八看著天帝的面龐,不禁想起了五百年前也是這般從雲霄中出現在他們師徒四人面前的如來佛祖,想起了師父坐化,對佛祖說一命換三人,想起了那隻臭猴子被並未信守承諾的佛祖,一掌鎮壓……
這雙似乎連眼睛都滿是油光的豬頭上,兩股濁淚,無聲而下。
……
姬大媽給唐紙說過,皇都裡處處都是妖魔鬼怪,這裡是距離天帝最近的地方,也是天帝神光籠罩得最多的地方,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異族人往往不敢在皇都生存。
膽敢長時間生活在皇都的,也幾乎都有著一定的能力,能夠躲避開天帝這樣其實本質上還是隨意的目光,加上天帝對異族的態度整體還是寬容,除非是直接威脅到了神明的存在,否則也不會直接以自己力量來抹除,當然,如大叔所言,還有一個原因也在於,他也沒有閒心處理人類雞毛蒜皮的事務。
重重複雜的原因下,有些存在可以稍稍肆無忌憚一些,而又有些存在,卻沒有那麼幸運。
皇都外環,丈夫在廚房裡給自己的妻子煮著麵條,耐心地把熟得剛好的面挑進碗裡,加上妻子最愛的蔥花,再夾入了妻子最愛的新鮮煎蛋。
窗外被收割乾淨的麥田裡,有許多落葉隨著狂風飄舞。
經過丈夫縫補,但是還是因為血肉的缺失而顯得分外恐怖的妻子,就彷彿是殭屍般——或者說就是殭屍——臥坐在椅子上,雙目空洞地看著散發著熒光的電視螢幕。
白天時候因丈夫愚蠢的行為而被陽光灼燒的面板此刻仍然泛著焦黑色,屋子裡的屍臭味道更為分外地刺鼻,丈夫安置的驅蚊燈下已經堆上了數十隻蒼蠅,但房屋裡仍然滿是蒼蠅的嗡鳴。
丈夫為了自己的摯愛,不像鎮裡的群眾一樣聚集在廣場上,甚至看都沒有去看一眼此刻抬頭就能瞧見的天空中的雄偉神蹟,笑容滿面地端著香噴噴的簡單面條,來到了妻子的面前。
“老婆,晚飯你不想吃,這會這點面吧,來,你最喜歡的雞蛋麵。”
已經是死人的妻子露出了一絲極其虛弱的笑容,冰冷的手掌慢慢地撫摸上了他的臉頰,即便人已經死去,但是對丈夫的愛意,卻並未消失。
丈夫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午夜的鐘聲響起,窗外那柱神光轟破黑暗,落到暗夜下的大地。
金色的光線瞬間從房屋的每一面窗戶中爆射而來,整個屋子都變成了燦金之色,妻子原本的笑容驟然間扭曲,張開了黑洞洞的嘴,發出了極為痛苦的嗚咽,而整座殘破的身軀上開始有縷縷黑煙外滾,她開始化為碎片紛飛。
“老婆……不!老婆,不要!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