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裡的戰鬥爆發開的時候,直升飛機中的兩位駕駛員還在談天說地。
“這麼多人親眼目睹了我們今日的飛行,我們自己記錄下來的影片,剪輯之後再放到網上,我相信還會無數王朝百姓都會看到我們的作品,從今往後,也會更加堅定工業革命的腳步。”劉陽一手握著被握得有些輕微發熱的操控盤,一手則從懷裡摸出來香菸叼到嘴裡,“這應該就是最好的廣告了,就算王朝各大電視臺拒絕和我們合作,就算軍方不接納我們的作品,但我們自己也能讓世人知道我們的名字。”
同樣作為天才設計師的西科擺手謝絕了劉陽遞來的菸頭,頷首道:“嗯,這些年我們這些普通人打造的東西已經滲透進了王朝,你看今天白天的拍攝也是用的攝像機和術器搭配使用,慢慢下來,普通人也能夠在世界上擁有越來越大的說話權。只是,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
劉陽感慨的點頭,香菸的火光隨著他吸氣明亮了幾分,煙霧在他的眼前嫋嫋成雲,這對於駕駛來說是件大忌,但是他此刻心情出奇的好,就是想要放肆一把,故意讓雲煙凝結。
撐了個懶腰道:“是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凡人革命已經一百多年了,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打心眼裡還是瞧不上我們,攝像機、手機、網路……這些東西並不會威脅到這個世界最本真的力量,這些統治者才會對我們寬容點。”
砰砰砰,直升飛機的玻璃窗被他拍得沉悶作響,似在代表主人的階級發出怒吼。
“但是當涉及到武力,涉及到這個世界上一些凡人不允許碰觸的領域時,會對世界的話語權造成影響的問題時,他們對我們的界限就這樣無情地體現出來。”
西科滿眼的希冀,望著晴朗的夜空,“會好起來的。”
劉陽點了點頭,眼神也跟著有了短暫的迷惘,“是的,他們怎麼可以阻攔時代的腳步,一切都會……”
轟——
恐怖的爆炸聲瞬間毀滅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音,還有他說話的喉嚨,還有這具此刻正揚起了一隻手臂,對王朝軍方表達出鄙視和不滿的身軀。
術器爆發出來的是風之神術的力量,風之力自然並非是直接的爆炸之力,但是面對這隻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金屬機器,屬於純粹的力量碾壓,所以即便只是風神的力量,仍然讓它轟然之間如遁入了火海。
兩位駕駛員變為了火焰中的廢墟的火人,一瞬之間,從前一秒的意氣風發,變為地獄下的亡魂。
原本穩定飛行的直升飛機變成了一顆癱瘓的火球,失去了方向感,像是燃燒起來的無頭蒼蠅,頓時墜向下空,還在旋轉的螺旋槳攪拌著夜色也攪拌著火焰,帶動著直升飛機在空中滑出凌亂的弧線,飛往了一片黑暗的巷道之中。
嗤嗤嗤——
滿身火焰的金屬載具從一棟居民樓側邊劃過,龐大身軀和牆壁之間爆發出劇烈的摩擦,半面牆壁上都被斬出了溝壑,飛機本身則再搖搖晃晃地飛向遠方。
還在進行搜尋的鎮安司的司員們紛紛在這聲爆炸之中驚駭地轉頭,看見了這一幕之後,在耳朵中安置的傳聲術器的命令之下,立馬抽調了兩支部隊朝著爆炸發生的地方飛速趕去。
誰都不會想到軍方居然會如此鐵血,誰也不會想到,在街道上面爆發了一場血腥的追殺之後,天空中,也會緊跟著上演這樣一出讓整個皇都分割槽都為之驚嚇的爆炸。
這場爆炸最終當然不可能是軍方亦或者鎮安司揹負罪名,最終的罪名會是這具載具本身,鎮安司為了維持皇都安全,擊毀了沒有拿到飛行許可的違禁飛行載具。
背靠皇室,或者說本身就是皇室政府的一部分,本就始終控制著輿論,也控制面向世界的喉舌。
這些事情都將是新聞編輯者要考慮的問題,是明天的新聞版面的排版所要思量的問題,而現在地面上,唐紙和武怡,也猛然之間回過了神來,必須去面對他們要面對的問題。
兩人仰望天空的瞳孔中,同時所有的畫面是,這架巨大的金屬火球,在空中昏頭亂撞,不偏不倚向他們現在的院落!
這架載具如同流星斜墜,拖動著猛烈的火焰,在空中舞出一條火龍,其龐大的身軀墜落所帶有的恐怖力量,再加上上面所蘊含的術器轟擊來的還未完全消失的風之神術的力量,足夠將整個小院化為廢墟!
武怡的眉頭驟然一鎖,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在炮火中變得焦黑的景象,當即身上所有的戰氣都開始噴薄,朝著側方猛然掠開,越過了巷道圍牆,落向遠端。
就算他是地階上品的強者,但是要是身軀被他這顆巨大的火球所擊中,也必將重傷!
然而他身軀朝著側方急掠的同時,他注意到,比自己境界低微,在這火球墜落下將必死無疑的黃階神術師,卻是一動未動,只是將凝視著天空火球的視線,平滑下來看向了自己,眼中只有平靜,還有幾絲殊死一搏的無畏和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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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紙的身上,幾根水索好似水蛇,頓時向著他飛來!
他立馬猜到了這個少年要做什麼,難以想象的癲狂之舉,讓他的雙瞳驟然間收縮!
“瘋子?!想讓我跟你同歸於盡?!”他憤怒地咆哮出聲,不過他的聲音並無法擴散開,因為這架飛機墜落的呼嘯聲以及衝壓下來的氣浪已經徹底攪亂了此間的空氣。
身上迸射出來幾股劍氣猛然間這幾道水索斬斷,武怡身形狼狽地躍到了巷道另一側的一棟樓房上方,緊跟著再朝側方做了好幾次跳躍,足足躍出了數十米,懸著的心仍然沒有放下。
並未立馬閃躲的唐紙則凝望著天空中越來越近的天火,深深地吸了口已經變得滾燙起來的熱流。載具身上所攜帶著還未能散去的術器大炮的餘威令唐紙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要在下一刻就碎裂,他剋制住體內求生的本能,朝著與武怡相反方向的小院的房屋跑去。
他恍然間認出來這載具和自己在廣場上有兩面之緣,他也不知道這架載具剛剛經歷了什麼,怎麼就淪為了這個地步,他只知道憑藉自己沒辦法戰勝武怡,也沒辦法擺脫他,那麼現在這偶然降下的天火便是唯一的機會。
武怡要躲這天火,但是,自己不必。
他不想同歸於盡,他還有妹妹要照顧,他只是,必須藉助這架墜落的飛機,賭一次。
唐紙看了眼在不斷逼近的火光照耀下,已經失去了原本黑色色澤的護腕,期盼著這下面蘊含的力量,能夠保佑自己撐過此刻恐怖的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