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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歡呼聲四起,皇都平地起的高樓還有綠化就是天然的屏障,足夠把幾公里相隔的地方徹底切割成不同的區域,所以人們並不知道兩公里外那條公路上的慘烈,也不知道已經有大量的鎮安司隊部在朝著那片區域包圍而去,南側半公里的樓宇間的黑暗巷道之中,唐紙更是正在昏迷。
人們歡呼的事情是,這架兩位設計師吆喝了許久的那架直升飛機,果真平穩的飛了起來,頭頂上旋轉的螺旋槳斬出來的凜冽勁風有了凱旋的味道,灰綠色的金屬疙瘩就這樣遠離了地面,化為陰雲,垂直地飛向了天空。
同樣作為在神術師和戰師的腳下顫慄了幾千年的凡人,當年代表著工業革命真是到來的黑泥工廠的爆炸聲,代表著凡人們向不朽的修行者發出了第一聲怒吼,所有平凡人都彷彿是這場浩蕩革命的精神參與者。
而今天這架直升飛機的起飛,無疑也是宣告著王朝,他們這些凡人也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飛向高空。
廣場上這次並沒有太多觀眾目睹這場飛行能力的宣告之舉,但對於王朝人類而言,卻有跨時代的意義。
飛機內的兩位設計師,也是駕駛員,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之色,身上這身和修行者的戰衣完全不同的飛行服反射著窗外夜空的醉人光彩。
上升了數百米之後,兩位設計師也是飛行員彼此相視了一眼,撥通了同樣乃是工業革命誕生的通訊器,在下方的幾處樓房天台上安排許多他們公司的人員,他們現在都舉著攝影機等候著,等待拍下飛機瀟灑的身影。
王朝各大電視臺和新聞方都拒絕了為他們廣告,而今天,他們在進行實體宣傳的同時,也將打造出自己的廣告。
和聯邦軍方背到而行無疑需要莫大的勇氣,但雄心壯志讓他們雙手卻無比地穩定,完成了通迅之後,確定各單位就位,兩位駕駛員相視一眼,便側掰了操控盤,沉重的綠色蜻蜓身軀便微微側轉,在下方人們的驚呼聲之中,朝著側方飛去,掠入繁華的皇都上空。
一時之間,地面上掌聲雷動,歡呼不止。
而在他們五公里外的天空中,鎮安司的標配飛鳶車正在百米的低空中飛舞,足足六十米長,翼長二十米的磅礴身影就彷彿是塊陰雲,而這極低的飛行高度,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撞上繁華樓宇的可能。
得知石林公園一帶發生的動亂之後,這輛飛鳶車立馬趕赴過來,幫助維持治安,而飛鳶車後背的全武裝車廂里拉載的只有兩人,其中一位,正是這片名為“九龍區”的鎮安司區首——陸國言。
這位地階中品的戰師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他半生都充滿榮耀,十三歲從軍,四十五歲滿身軍功從魔族戰場退下來後,便被皇室調配進入了鎮安司,擔任鎮安司九龍區的區首已經有三年,三年裡的出色治理,讓所有司員都對他充滿了崇敬。
他坐在柔軟的紅色血狼皮椅上,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兵器,他這雙握緊的鐵拳,就是他最強大的神兵。此刻他正雙目入火地透過舷窗望著皇都美輪美奐的夜景,燈紅酒綠裡對他來說,卻充滿了挑釁。
“萬萬沒想到,就連今天皇都裡都有人敢作亂,也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我這麼倒黴,事情偏偏發生在我的轄區。”端起茶杯將剛剛凉去的茶水喝光,“現在追蹤的訊息如何?”
“可以確保嫌犯還在九龍區的搜尋網中,但是還不知道具體位置。”身側長髮飄飄的鎮安司的女領將微微垂首,面色沉重。
“按照訊息稱,嫌疑人是兩位,兩人在公路交手作戰,可能是在爭奪什麼,其中一位神術師,一位乃是戰師,如果兩位都只使用步行,那麼不會逃出我們的搜尋範圍,再加上有天查之眼的掃視,他們將無所遁形。”
陸國言並不覺得滿意,因為不管對方是不是在搜查網,不管是不是有著能夠找出可疑單位,並且能夠識破地階以下所有神術偽裝的天查之眼正在鎮安司三號飛鳶戰車上配合著搜尋,都不改變嫌犯沒有落網的事實。
而皇都龐大繁瑣,如此多陰暗巷道,要在不破壞今夜歡慶氛圍的基礎上找到嫌犯,機率並不算高。
女領將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麼,抬頭的時候臉色卻僵硬了下來。陸國言注意到她的異常,跟著轉頭看向她視線投射去的方向。
一架顯然並非生物的飛行載具,頂著旋轉的圓盤,正在皇都深邃的天空中飛翔,傾斜的身軀,看起來隨時都有墜落的風險,但是稍微觀察下就能發現,他們飛行之穩定。
“這是……”陸國言微微鎖眉,“機器?”
這樣的機構和飛行方式,顯然不會是妖獸,只能是機器。
陸國言的臉色逐漸冰寒下來,“今天皇都禁飛,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膽敢私自起飛!”
女領將一時沉默,這個問題她顯然也答不上來。
而就在這時,陸國言耳中的傳聲術器忽然輕微地抖動起來,能夠直接呼叫他的傳聲術器的,只有上司,他的手連忙撫摸在了耳側,接通了撥入的訊息,女領將也保持沉默,等待區首接聽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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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國言的臉色漸漸地訝然起來,因為通迅發起者並不是鎮安司的高層,而是皇都禁衛軍,負責空軍的飛翼部隊將領——秦林。
“秦將軍,所為何事?”
“你眼前的這架飛行器違反了皇都飛行管理條例,今日皇都戒嚴,不允許任何非官方飛行物升空,陸區首,把它打下來。”
陸國言錯愕不已,不可置通道:“這裡是皇都,將軍,雖然皇都的空中管制今天全權在禁衛軍飛翼部隊的手中,可是直接擊毀會造成不可控的損失……”
“對方無視皇都禁飛禁令,蔑視太子尊嚴和皇都安全,甚至軍部已經接到訊息,他們還在在落水廣場上發表煽動性言論,侮辱軍方,罪該萬死,現在擊毀以儆效尤,不擊毀,或許還將作出威脅王朝安全的行為,責任區首承擔?”
說完,那頭便掐斷了對話,不留給他絲毫多餘爭辯的機會。
陸國首錯愕無聲,他在軍方生活了幾十年,但沒有想到軍部下來的命令,居然會如此冷酷嚴苛,
抬頭透過舷窗彎曲,遠空中那家綠色的金屬蜻蜓已經彷彿是了一顆火球,而它下方的樓房,也即將親眼目睹它的沉淪。
“區首……”
陸國言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沒有權利反抗軍部的命令,也無法承擔違抗軍令的罪名,所以將冰冷的命令傳遞給了身側的女領將:“空擊,把這不明飛行物,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