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鬥神族少年出現到現在,看起來已經最有希望的一場對局。
石慶坤速度讓戰鬥變成了一場近身肉搏,令弛默最強橫的戰技沒有立馬生效的時間和空間,然而所謂的希望仍然只是假象,觸目驚心的僵局在短暫的維持之後,弛默只是一腳,便把一切幻想打碎。
“啪——”
太子剛剛端起來的茶杯,又被他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端莊的貴族儀態全無,慶幸的是茶杯的破裂聲被石慶坤砸落在地的聲音所掩蓋,沒有引發人們的注意。
這位體內還蘊含著爆炸力量沒有發揮的少年,沒有像前幾位那樣昏迷,而意識的存在,反而讓他立馬就體驗到了莫大的恐懼,他只感覺自己的下半身都失去的知覺,有知覺的上半身則正在遭受丹藥還有弛默那轟擊而來的彷彿巨錘的力量衝擊捶打,痛苦讓他在落地之後,瞪大了驚恐的雙眼,發出淒厲的慘叫。
那些在此間便是為了獻上才藝的明星和使團們,紛紛驚慌地捂住了因為恐懼而張大的眼睛和嘴,很多人更是被嚇得流下了眼淚。好好的一場盛會,怎麼就開始不斷地流血了?
“快!”有了前幾次的鋪墊,早就有已經蓄勢待發,也對於此幕也已經麻木的醫療師們急急忙忙地掠向了他,早就在場外等候的飛馬車立馬疾馳進來,帶動著狂風將他飛快地塞入其中,帶向能夠為修行者都進行治療的皇都急救中心。
場間所有人都像是失聲了一樣地沉默著。
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也都臉如沉燼。一些人甚至都關閉電視,不忍心再目睹這場狂歡之下的悲慘,但是想到鬥神族還站在臺上,這場不受掌控的比賽仍然在進行,句號沒有正式畫下,心裡最後的那點希冀和好奇心,又催促著他們摸出遙控器,狠下心來重新開啟了電視,接受折磨。
高畫質或者液晶的電視機螢幕把畫面清楚地顯示在人們眼前,場館內裡一望眾山小的鬥神族少年和他正午陽光下短促的影子,孤單相吊於擂臺。
他就彷彿是位神明,在天帝庇佑的蒼穹之下,鞭笞者皇室和王朝的尊嚴。
……
……
“玩蛇。”大叔凝望著那駕遠去的飛馬車,其飛馳的軌跡在天空中緩緩散去,忍不住唾罵了一聲。
“這個小子後半輩子算是廢了,丹藥還有傷勢的累加,能不能修行是個問題,而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更大的問題。犧牲這麼大,他卻也只能和這個鬥神族的年輕人過上那麼些招數,這皇學院三星之一算是徹底沒了,這麼大的學員,這把賠本生意賠到了姥姥家。”
本性上還是單純的唐紙瞠目結舌,心裡也對這位少年深深擔憂,聽大叔的意思,天才石慶坤,從此都要跌落天才的寶座了。
唐紙下意識地合攏雙手,不安地扭動,更讓人擔憂的還是眼前的局面,馳騁此次大賽的皇學院三星全都倒下了,那還有誰能站出來,擊敗這位鬥神族少年?
他沒有注意到,坐在他身邊的這位看起來有些傻里傻氣的月伊兒,兩隻粉拳已經像是鐵錘一樣地攥緊,這雙月牙般的眸子裡,現在沒有嬋娟可愛,只有一抹稚嫩但冰寒的冷酷意。
……
……
“要不投降吧,我們不可以再犧牲了。”在似乎很短暫。但是貌似又維持很長時間的沉默裡,控制室裡一位皇學院的女講師,面色凝重地說道,將和冰面一樣無情而緊密的沉默打破。
“絕對不行!”神術系主任奮力地揮手,如刀揮坎,試圖斬斷這位老師荒誕不經的想法,“漢唐王朝建立如今五千年,從來沒有投降過!無敵無畏無懼一直都是王朝人的座右銘,當著全王朝觀眾的面,絕對不允許投降!”
“但是,你看現在的樣子還有人能站出來迎敵麼?”這位女講師神情激動,手指著窗外下方的眾位被震懾得如同顆顆白菜的學員們,“出來的幾位不是死就是重傷,連傷都傷不到這個鬥神族的人半點,爆氣丹都沒有作用!我們拿什麼贏?!再讓人上場,除了死還有別的可能嗎?!”
女講師義憤填膺:“王英傑他們三個都不是對手,如何能指望其他學生?!他們是王朝的未來,他們一樣又家人又朋友,他們的死不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應該死在這裡!”
“是啊,我們不能拿學員們的性命再博弈了。”一位稍微膽怯些的老師,低聲附和道。
“不能再博弈?!什麼不能再博弈!你看這鬥神族的少年,一直不肯下臺,目的是什麼?就是在等我們投降,要把我們打服!我們要是投降了,別說是皇學院了,整個人類的了臉面往哪裡放?皇室的臉面往哪裡放?!”這位主任一聲怒喝。
他本身也有皇室血統,作為霆鈞王尊的堂弟,他的方方面面,也在為王朝的李氏血統考慮著。他的考慮也並非不妥,甚至才是該有的主流價值,皇室的臉面,就是王朝的臉面,太子的成人禮出這樣的大事,整個皇室的顏面都將大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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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位男講師的面色也有些凝重,緩聲道:“主任說得沒錯,但王老師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戰鬥一直都是無畏的犧牲。這些弟子和學生都是些青瓜蛋子,不是飽經沙場、心智成熟的人,他們還不明白無畏無懼的王朝信條,這個叫弛默的鬥神族少年已經把他們所有人都鎮住了,就算比賽還要進行,但又還有誰敢上臺?”
“沒人上臺推也要往上推,抬也要往上抬!這裡是皇學院,其他宗門我不管,這裡使我們的主場,王朝的臉面,絕對不允許丟在我們這裡!”
背後很是吵鬧,副校長古步平始終背對眾人,沒有回話,他蒼老的視線變得沉重了很多,眼睛也像是被正午的驕陽給燻得再也無法睜開,也對身後的爭吵置若罔聞。
要是他可以出手,只需要一張最普通的木弓,他也能殺死這位狂妄的鬥神族少年,但是事情偏偏沒有這麼簡單,他也沒有開口去爭論,因為他比其他老師都清楚,這場比賽從頭到尾都不是他們的事情,而是太子殿下的事情,他們做的決定,算不了任何數。
高臺上。
太子攥緊了拳頭,仰起頭幾個深呼吸後,才讓憤怒至極的自己情緒所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