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都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加上妹妹的病情已經快兩年沒有發作,唐紙一時之間都遺忘了再去找醫生這件事情。自責地拍了拍額頭,只是現在皇都嚴查,而嚴查的物件就是自己,如履薄冰的狀況下,怎麼才能夠帶妹妹再進一次皇都?
姬阿姨幫忙帶去?也可以,只是,姬阿姨並不瞭解妹妹的情況。
唐紙蹙下眉頭,這件事情,現在有些麻煩。妹妹的病情是很久沒有發作過,但是前面兩次發作,唐糖的心跳都徹底停止,兩次都是再晚那麼半步或者再差半口氣,這位他們唐家的小天使都要命喪黃泉。
誰知道下一次發病是什麼時候?下一次發病的時候,一切搶救又還能否和前兩次一樣的及時?
妹妹的人生交給運氣的感覺讓人心如梗塞,隨手丟下一塊石頭到水池中,石頭入水很快就迷茫不知去向,水面的長腿水蜘蛛慌忙散開,胡亂盪漾在池塘裡起伏。少年的心境也如此。
平坦的地面上兩隻黑螞蟻從唐紙的身邊爬過,而順著螞蟻的行進的路線,唐紙抬起頭看到,有兩架飛馬車從天而降,停在了水井灣老舊的大門口。
雄壯俊美的飛翼馬降落扇起來門口大蓬的灰塵,厚重簾布輕微掀起一個角度,內裡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出現在了半空中,將所有的揚塵按壓而下。
便宜的飛馬最低價格大概在二三十萬左右,配備車廂的話價格另算,而這種毛髮雪白的雙翼飛馬,在王朝內裡的平均售價已經高達了上百萬,一般能夠騎乘這種飛馬車的,都是毫無疑問的豪門。
水井灣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資格。
顯然,有大人物到來。
唐紙好奇地站了起來,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些女孩子那般好看的眸子,帶著疑惑的目光遙遙打量著這兩匹神駿以及沒有圖示車廂,困惑之餘心中也躁動不安,因為做賊心虛,水井灣裡平時連巡檢司的人馬都少見,更別說能夠驅使這等車輛的大人物蒞臨,結合上最近的安檢,這百分之九十可能是案件的調查團隊,前來這裡,宣判他的死刑。
姬大媽關掉索然無味的電視,大口吃著香蕉走出了店鋪,本來滿臉的厭世目光,嘴裡更是在罵咧著電視劇裡那讓她反胃的女主角,瞧見了門口的陣仗之後面色頓時僵硬下來,目光立馬轉向了遠處池塘邊的唐紙。
少年像是陽光下的露水,此刻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她的想法和唐紙相同,所以眸間剎那有了殺意。
難道,皇都一案已經查過來了?!
安靜的水井灣彷彿是審判庭場一樣的寂靜冷酷,姬大媽心中的轟鳴之聲卻已經如同暴雨霹靂,另一隻手裡的手機順著僵硬的手指滑落在地,發出彷彿生死判決的定音聲。
這個時候,這個場景,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以不變應萬變,她鼻腔輕抽口冷氣,微涼的空氣刺激著肺葉,他的臉色變得一片寧靜,眼中的所有情緒,也飛速地收斂而下。
馬車簾布掀開,一位穿著普通便衣的蒼老老人躬身而出,踩到了水井灣這滿是爛泥的土地。四位穿著鎮安司司服的大衛緊接著從後方的飛馬車中走出,站成一個等腰梯形,鐵桶般守衛在了他的身邊。
為了行動的低調,馬車沒有了標識,但是也為了調查的方便,衣服上的標識還在,鎮安司和尊神國教之威,讓這棟老舊的社群在皇都最可怕的機構和最偉大且唯一的教派照耀之下,變得彷彿朽木一樣的醜陋和不堪一擊。
而這幾位單單看一眼便能夠給予人莫大壓力和恐懼感的強者,面色冷峻地朝著水井灣內,踱步而來。
仲誼蹙著眉頭,有疑惑未解:“師父,按您所說,那浩劫厄運有著殺死林劍雲的力量,至少也是玄階,這水井灣裡的少年和孩子,有多大機率能有這樣的實力?”
鍾炎面不改色,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緩聲道:“浩劫不能以常規來看,若是如此,也不至於至今沒有落網。”
仲誼沉吟片刻輕輕點頭,明白了道理。
……
唐紙看到鎮安司的圖示的剎那,脊骨當即有嗖嗖涼意。
殺死林劍雲的那一夜,他和鎮安司之間爆發開了衝突,而他雖然不認識這位老人,也不知道在殺死了林劍雲的那一夜裡的追捕,實際上就是這位老人與他之間的交鋒,但只是感受氣勢,也能知道來者絕對是達官顯貴,而且潛意識中更加覺得,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別玩了,回來洗碗了!”姬大媽把香蕉皮丟到垃圾桶裡,扯著嗓子朝著對面呼喚。
唐紙明白姬大媽的意圖,點點頭,神色也迴歸平靜,在幾位官員到達之前,快速地回到了麵館裡面。
姬大媽拍了拍他的肩膀,唐紙不露聲色地進入了廚房裡面,開始洗碗櫃裡那堆本來就是乾淨的碗。
開啟水龍頭,漫不經心地洗著這些碗筷,少年的心極度忐忑,目光透過門楣不斷地朝外打量,鎮安司處理的都是重大案件,他們的到來若真是衝著自己而來,唐紙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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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水井灣只有三家店鋪今天還開著,一個便是門口的楊老太小賣部,還有便是姬美人面館,以及開在裡面些的朱老八牛肉鋪。
朱老八剛剛方便完,從屋裡走出來,掃了一眼到來的眾人,臉色微微寒上了一分,他也沒有想到,前兩天所說的災難,這麼快就到來了?他看向姬美人面館的目光,變得更為複雜。
……
鍾炎的步伐忽然停在了小賣部前,一雙黑色的鎮安司官靴,已經沾上了淡淡的黃泥。
仲誼以及四位大衛隨之停下腳步。
仲誼好奇地抬起頭,他並不明白自己師父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
劉老太抬起昏花的眼睛打量了一眼來人,鍾炎那慈眉善目之下強者銳氣,令出身貧寒的劉老太下意識地顫動了下。
鍾炎轉頭緩聲問道:“老人家,水井灣這些月來,有過什麼異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