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病情沒有嚴重,哥哥都沒有感覺到過難受,只是……手上的黑線又生長了而已。”
“那明明就是嚴重了。”下床的小姑娘話音落下,隱隱有了啜泣聲。
“有人在哭鼻子了?”唐紙笑了起來,探出腦袋看著下床。
唐糖哼了一聲,把被子蒙過了頭,可能是因為高估了被子的隔音效果,掩耳盜鈴的傢伙,哭得反而更加大聲了,哭聲嗚哇嗚哇的。
唐紙微笑著爬下來床,躺在了下丫頭的身邊,拿腦袋輕輕撞了撞她的頭,“唐糖。”
唐糖良久之後才冒出了腦袋,晚上喝牛奶產生的淡淡牛奶香味以及哭鼻子的口水味道一併擴散,讓唐紙的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的弧度,輕輕揉了揉她亂成一團的頭髮。
“哥哥不會讓自己死的,因為哥哥,會永遠守衛在唐糖的面前,哥哥,要完成爸爸媽媽交代的任務,守衛我們的小天使,長大。”
唐糖轉身撲進了唐紙的懷裡,眼淚還是在不斷地外流。
這顯然是她憋了許久的眼淚,從他知道哥哥病重的那一天開始,就想要哭出的眼淚,然而她一直忍到了今天,忍到了這個或許沒有那麼多情緒渲染的時刻爆發。
然而,這也比任何的渲染,更要刺痛唐紙的心臟。
兩兄妹這樣擁抱著,唐糖的哭聲逐漸微弱,漸漸地消失,很快在唐紙的懷裡傳出均勻的呼吸。
唐紙在微笑之中,也滑入了夢鄉。
世界上是存在神明的,但是無論到底是否信仰敬畏神明,人都要信仰某樣真正意義上虛無縹緲的東西:明天。
明天支撐著兩兄妹並肩而行,明天,支撐著脆弱的少年,化為這個世界上最結實的壁壘,守衛他們家中,那朵最可愛的小花。
……
……
皇都四環,最接近莊嚴雄偉的城牆,所以站在這片區域一抬頭就能看到那高聳入雲的環形巨幕。如此可怕的高度,仰望而去的強大壓力時常會讓某些杞人憂天的傢伙擔憂,城牆如果崩塌,他們還有他們在皇都的所有家產,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但凡有點知識的人都知道,這堵乃城牆乃是一千年的天階上品巔峰的神術師——黃一陽,在岩土之神“山石”和日神“赤公”的指點之下,建造而出,即便是皇都內裡灰飛煙滅,這堵城牆,也都沒有崩塌的可能。
四環錦瑟區水木揚街道,這裡正在修建一片社群,按照規劃這裡將立起來十一棟三十層的高樓,完美的綠化佈置以及高檔的設施配備,這裡將成為四環區域最奢華的社群之一,不過至少在現在,還都是一群醜陋的灰白色混凝土結構,建造的嘈雜聲也遭到了周遭群眾的多次舉報。
鴨嘴龍獸粗壯的脖子壓著龐大的陰影落下,叼起了捆紮好的鋼材,又抬頭運送向昨天才澆灌完混凝土的第十八層樓,夏日的熱風吹過隆起的沙堆,卷出大蓬的飛揚的塵徒。
灰塵飄揚的底層,滿身都是泥灰的工人們在吆喝聲中暫停了忙碌,運作的機械裝置也都暫停了工作,即便是工地經理也都大改以往耀武揚威的作風,好像是條哈巴狗一樣地躬身杵在原地。
而在他們前方的空地上,有四位鎮安司的黑衣大衛彷彿是神兵般佇立在前,他們施展出來的一道彷彿肥皂泡一樣五顏六色的球形結界隔絕了所有的灰塵和聲音,給身後的鎮安司副司首,也是尊神國教驅魔護法大人鍾炎,一個問話的安全空間。
衣服上鎮安司的“交叉手”的標識以及尊神國教的“天帝之眸”圖示單獨出現在面前,都代表著絕對重要的事情,兩者同時出現,對於普通人而言,更是難以想象的威懾,即便他們前來尋找的物件根本不是自己,可在外沉默的諸位工人還有那位諂媚的經理都感到呼吸閉塞,讓場間的空氣似乎被壓縮了數倍,給予人無窮的壓力。
鍾炎望著面前這位蓬首垢面的建築工人,辛酸和勞苦化為皺紋和泥點沾滿了他的臉龐,本就慈眉善目的護法大人神色變得更加柔和,讓人很難想象就是他這張臉龐,讓無數魔族子弟咬牙切齒。
“你不用緊張,這次問你問題也只是一次尋常的調查,你不需要太放在心上,也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我想在你來到皇都的那天,執行任務的鎮安司司員們也有提醒你們這一點,蟒車之案的調查還可能有回訪的,此刻便是。”
中年工人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大人。”
身後的仲誼手中的綠色戒指散發出光芒,一道傘狀的投影出現,而後一本深棕色的厚厚記錄冊,便在光芒中浮現。伸手將冊子捧在手上,翻倒最新的一頁,提筆開始記錄。
“李同,剛才我們已經確定了,你也承認你是五月三十一日hah1314次蟒車的乘客,你說你是經過親戚介紹,來皇都是務工,在工地上承擔的砌牆工人,這些資訊都無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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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都沒問題。”
“我們核查過的你的家庭資訊,可以確定你沒有撒謊,貴單位也在勞務司完成了你的資訊註冊,都顯示你只是籍籍無名的普通人,但是我還是要例行公事進一步確定這一點。接下來我將查探你的身體,你會感到一道柔軟的光芒進入身體,這是尊神國教的神術“洞天靈光”,只會查明資訊,不會對你造成傷害,還請你放心。”
名為李同的工人面色微微有些蒼白,鍾炎的話音柔和,但他以及另外四位大衛所不用刻意流露就釋放出來的威勢,就已經足夠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