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點走,這裡很危險,他們要抓我,我不想連累你們。”
男人笑了笑,一雙比起大叔還要髒的腳上連鞋都沒有,光腳踩著樓梯緩步而下,這張看起來又幾分油膩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擔憂,只有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平靜。
“沒人能夠連累我。”
馬河圓得意地笑了笑,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師父。”
唐紙道:“你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
“嗯。”馬河圓重重地點頭,大拇指點了點自己道,“沒錯,因為你,你小子可真有面兒的,我師父一般都不動身。”
唐紙來不及追問些什麼,愕然之間看到,在男人的背後,一位赤手空拳的魁梧男子,已經彷彿是戰神一般出現。
短促的傾斜樓梯上,眨眼,便是四人置身此間。
張叔牙背在背後的手,緩緩交叉在了胸前,他的胸甲上有太陽的圖紋,顯然,除了天帝之外,作為尊神國教的驅魔將之一,此人還是日神赤公的信徒。
這位大將凝望著黑暗的過道里下方的三道身影,看見唐紙的時候有些驚訝,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是不是自己們搞錯了,護法興師動眾要拿下的人,居然只是個小孩子?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錯,國師說是這裡,那麼自己的追尋就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心神一定之後,視線又落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亂髮男人身上。
他略有些警惕,因為他看不透面前人,感受不到對方身上半點的氣息,以他張叔牙的境界來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對方是普通到了塵埃中的人,要麼,他就是遠凌駕於自己之上的超級強者。
他更傾向於前一個答案,因為若是有異常情況,驅魔護法大人會給出提示,可護法對於此次行動沒有任何其餘的表態,只告訴自己嫌犯在這棟樓,那就證明,此次行動不會有任何意外。
“這裡是皇都,不是作亂的地方,無論你是什麼人,立馬讓開,不要妨礙本將緝拿罪犯。”
威嚴而冷漠的告誡聲後,張叔牙開始下樓。
他腳上的重靴踩到地面,一層如水的震動便在樓道上擴散開來,整個空間都有些扭曲,如同真的有一層水浪出現在來這裡。這等手法,便是對面前這位男子最好的提醒。
然而當他走到這位男子身邊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威脅,而他低頭便看到,此人的兩隻手不知在什麼時候在身前合十,臉上,更有默默的虔誠之色。
而在他的後背又有一雙通體散發金光,彷彿乃是由黃金所鑄造成的手,不知在什麼時候生長出來,其中一隻,已經拍在了他的胸口。
唐紙的眉頭不禁詫異地挑了起來,他看到時間似乎在此刻停止,窗外下墜的雨水全都凝固在了半空,馬河圓的身軀也僵硬在了自己的身前,樓下還在呈現包夾之勢向上衝鋒的腳步聲暫時消失在了耳邊……
他所能聽到的,只有一聲聲他無法理解的,晦澀且輕微的嗡嗡禪音。
時間已經停止,可是這位亂髮男子的嘴唇,還在不斷地翕張,所有的禪音化成了一個個複雜的金色字元,從他的口中吐出,氣泡一樣在此間飛舞,把雪白色的牆壁照耀得一片金閃。
而他的周遭,一圈圈沉重的金黃色光暈不斷地往外擴散。
唐紙的腦海之中一個巨大的金黃字型炸裂而出。
佛?!
……
地階強者張叔牙的臉色頃刻之間一片蒼白,強悍的戰師之軀根本抗衡不了這等力量,鮮血在下個剎那狂噴而出,而他的身軀則在一剎那之間便被這金光所籠罩,一圈圈光紋不斷地擴散開來,讓他的身體也似乎變得虛幻。
時間在他這口鮮血噴吐出來之後繼續加倍流逝。
這位超級強者本能地去運轉體內的戰氣,想要消解這股不屬於漢唐王朝的力量,然而聲嘶力竭之間卻發現,所有的經脈卻都被一股異常的力量所堵塞,無法提出力量,更沒辦法做出半分的反抗,身體便轟然倒飛而出。
在一戶戶人家的驚呼聲中,身軀撞碎了樓道又撞碎了一層層牆壁,最終撞破一家客廳的玻璃窗,從這十多層高樓之中飛出!
把連綿的雨幕都撞出一片破碎。
也讓外面正在等待最終捷報的所有人,紛紛駭然一驚。
“什麼?!”
空中的眾人沒有任何一位反應過來,眼睜睜地張叔牙的身軀已經好像是一顆隕石一樣接著倒飛,貫穿了半空,再砸入了對面那棟高樓之中,只見滾滾濃塵從內裡噴發出來,把今夜的追捕,推送到另一個無人想象到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