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遠一驚,隨即抓住陸淵雙臂,喜道:“你說什麼?這是真的麼?師兄,你可不要騙我!”
陸淵點點頭,道:“只要有一絲希望,咱們都會努力的!”
玄遠這下轉過身來,仔細觀察朱月影,竟發現她是躺在地上,雙腳埋進了土裡,周圍全是鮮花沿著她的身體插放。但蓋在朱月影腿上的泥土五顏六色,與周圍的黑色泥土有明顯不同。
原來,就在玄遠被鄭國忠打暈了以後,幾人便突然發現朱月影手指微微一動,陸淵與玉覺立即檢查,發現朱月影雖然斷了氣,但身上的幾處經脈居然還能微微動彈!這又發現,棍寶跪在朱月影腿旁,幾寸之間的空氣暗暗泛著綠光,陸玉二人忍不住一陣驚喜,當下隨即施法搶救,但半響過去,仍然不見效果。
陸淵觀察了半響,說道:“公主三魂丟了,但七魄還在!”
鄭國忠隨即問道:“人活在世上全是靠三魂七魄主宰,何以三魂沒了七魄還在?”
陸淵並不回答,隨即向玉覺使了個眼色,二人便走進密林叢中商議,半個時辰以後二人便想出了方法,隨即向鄭國忠說來。
鄭國忠雖然不明白,但自來很相信修道之人,隨即依照陸淵的吩咐,先派人將朱繼明與單辰逸分別埋葬,再派人將玄遠送回府休養,守靜自然是要前去服侍自己的哥哥。最後,鄭國忠再依照陸淵之言,為朱月影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陸玉二人利用兩個時辰的功夫,便從宜興找來了五色泥。
這裡剛佈置好,玄遠便又發了瘋似的趕來。
這下看著花叢中的朱月影,忽然有幾只蜜蜂“嗡嗡”飛來,玄遠擔心蜜蜂蟄到朱月影,便小心翼翼地為她驅趕。看著朱月影十指交叉平放在小腹上,俊美的臉龐一絲血色也沒有,玄遠便悲從中來!
忽然想起眼前這張殷桃般的嘴曾經是那麼的能說會道,那張水汪汪的雙眼曾經是那麼的傳神動人,玄遠不禁心花怒放,但這一低頭,卻發現朱月影唇眸緊閉,玄遠的眼淚又撲簌簌流淌
玄遠傻坐在朱月影身旁,任憑旁人怎麼勸說都不肯離開半步,眾人無奈,只見他時而沉醉在曾經的記憶中,時而又浸泡在淚海裡。
這幾個時辰過去,玄遠不知不覺想起了很多事,想起與朱月影在北京城外初遇的場景、想起朱月影在王中興的“松風格茶館”裡女裝男伴說書的場景,那時自己雖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那活潑可愛的性格,卻是忍不住喜歡!後來知道朱月影是女兒身時,玄遠更是日日夜夜地魂牽夢繞,再後來有幸與她經歷許多風風雨雨,玄遠更加感覺到自己這一生便離不開她了!
夜色來臨,陸淵吩咐在朱月影身旁圍圈點起了十二根蠟燭,每根蠟燭上都雕刻了十二生肖的圖案,黑夜中,只見朱月影的身旁燭光灼灼,燭光灑在鮮花上,灑在朱月影的白裙上,一時間,四周也變得寂靜起來!
唯有一團黑影垂在地面,那便是玄遠的身影。
這時,守靜走了過來,拍了拍玄遠的肩,道:“哥哥,影姐姐要在此睡上七七四十九天才會醒來,你還是先回帳內休息吧!”
玄遠似乎沒聽見,雙眼直盯著朱月影的臉頰。
守靜又道:“哥哥,你聽到我說話了沒?”
這時,玄遠才淡淡道:“我要在這裡陪伴公主四十九天!”
守靜道:“那怎麼行?在這外面風吹日曬的,你身上還有傷呢,快跟我進帳內!”
玄遠聽得這話,霎時間又像是被雷劈一般,突然想到,活人怕風吹日曬,只有死人才無知覺,心道:“影兒躺在此處任憑風吹日曬,難道是死了麼?她再也活不過來了嗎?”言念及此,心情又激動起來,隨即起身向山林間奔去,任憑守靜在後面如何呼叫,都叫他不住!
玄遠一會兒工夫便發足狂奔到百裡以外的山林裡,但見四處山巒起伏,他一聲大喝:“乾陽!……你在哪裡?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說著這話,他的雙掌便在周遭胡亂劈砍起來,直劈得周遭響聲大作、樹倒石飛。
不知過了多久,玄遠感覺劈得累了,仍不見乾陽的身影,突然萎頓在地。心道:“我口口聲聲要除魔衛道,我口口聲聲要營救師父,到頭來竟然連自己心愛的人兒都保護不了!嘿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玄遠啊……玄遠!你的‘龍淵劍法’不是很厲害麼?幹嘛到了關鍵時刻,就不行了?玄遠啊……玄遠!我看你就是一個窩囊廢!”
他這下自言自語,不知不覺意志也消沉了下來。
這時,突然有幾只螞蟻爬到他的大腿上,玄遠竟然感覺自己連小小的螞蟻也敵不過,那幾只螞蟻見玄遠沒有反應,又順著他的衣服向上爬,一直爬到他的脖頸上。這下見玄遠仍沒任何反應,一隻螞蟻便一口咬在玄遠的脖頸上,玄遠感覺疼痛,本想順手拍去,但突然又想到:“你這個窩囊廢,螞蟻都欺負你,你還反抗什麼!”言念及此,玄遠便不反抗,任由幾只螞蟻在自己脖頸上亂咬。
不知咬了多久,玄遠才感覺自己的脖頸一陣劇痛,便又感覺一隻冰冷的手掌掐住了自己的脖頸,繼而聽得一人陰惻惻地笑道:“嘿嘿!……你怎麼不還手啊?”
這一側頭,便發現旁邊站著一人,這人白發白須,臉色猙獰恐怖,便是乾陽!
原來,那幾只螞蟻中,有一隻便是乾陽所變,他在此處療傷突然看見玄遠來到,本想出手偷襲,但謹慎起見,他便變成一隻螞蟻,神不知鬼不覺地制住了玄遠。
玄遠先是一驚,繼而拼命反抗,怒道:“妖孽,放開我!”但這龜妖乃是出自仙體,在人間修行已經幾百上千年,這下被拿住,豈是玄遠容易掙脫的!
玄遠反抗了幾下,見始終掙不脫對方的鉗制,隨即心灰意冷,變得毫不在乎起來。
乾陽又道:“你現在已經被我拿住,如果亂動,我便叫你死得很痛苦!”
玄遠嘆了一口氣,淡淡道:“你殺了我吧,反正我這個窩囊廢留在世上也是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