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聽館內傳來人的笑聲:“哈哈……,原來不是仨徒弟,是四個!唐僧那主可真有本事啊!哈哈哈哈……!”又聽館內夥計吆喝道:“好勒……,這位爺來一碗金駿眉再加一碗爛肉面!好勒……稍等!”
玄遠聽這場景熱鬧非凡!終於忍不住向裡邁進。
此茶館一進門便是櫃臺與爐灶,供燒水與結賬。屋子非常高大,內有三間包廂。門對面靠最裡面有幾個平方高於地面的舞臺,舞臺牆上掛有一副《迎客松》的山水畫,畫的兩旁緊掛著一對楹聯。上聯為:“蒼松已老亦不失江山本色,下聯寫道:“茗碗雖輕更藏有活水茶香。”
舞臺左側有一小道通往後院,廚房設在後院,故而這條小道總有夥計們端著託盤滴滴答答地走個不停!
大廳中擺著長桌與方桌,皆是茶座,最長的凳子可一次性坐三人,北方人塊頭大!故而常常是一人一條凳子!
此刻,舞臺上一方桌後,正有一人手拿著摺扇說書。那老先生五十來歲,說唱技藝精湛,惹得臺下茶客時而鬨堂大笑、時而拍手叫好!
而該店老闆正在櫃臺上愁眉苦臉地撥弄著算盤,並用餘光掃射來往人眾,那架勢只教一隻蒼蠅也難逃他眼!
玄遠抱著齡娥掀簾進來,也顧不得留意店老闆的反應,而是直接走到大廳,兩眼瞧著臺上說書之人。
只見那老先生頭戴黑帽,身著一身青布長衫,手裡摺扇時開時合,說到精彩之處便用醒木敲打著桌子,眾人又隨即肅然起敬!
此刻他正說道:“那唐僧師徒五人,翻山越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到西天取得‘真經’,諸位想想這誰的功勞最大啊?”
這時,臺下一人笑道:“哈哈哈哈……這還用問,當然是孫悟空啦!”便在這時突然又有一人答道:“不對,應該是豬八戒!”眾人大笑,奇怪地問道:“為何是豬八戒呢?”
那人隨即站了起來,這下大家才留意到,是坐著最後一桌瘦小的少年。只見那少年穿一身白色的短衣,頭戴一頂黑色圓帽,頭發紮成辮子往後垂掛。面板細嫩光滑,樣貌十分清秀!
但鼻子下兩葉八字鬍須嚴嚴實實地長在嘴上,倒顯得十分不搭!也是手拿摺扇悠哉搖晃!
只見他“噗”的一下開啟摺扇道:“大夥兒想想,如若沒有豬八戒,那取經路上豈不是悶死啦!”那白衣上年說話像是故意壓低了嗓子,讓聲音變得更粗更有磁性!
這樣的場所,大家喝茶嘮嗑,愁的是沒有新鮮玩樣兒,此刻聽這樣新鮮怪誕的說法,又讓茶客們“哈哈”大笑,這笑聲彌漫了茶館的每一個角落!
玄遠也忍不住憨笑,只有懷裡的齡娥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白衣少年。突然大聲向玄遠道:“大哥哥,她就是給我燒餅吃的大姐姐!她不是也送你帽子麼?”
玄遠一看,這才發現果真是在城外送自己帽子那位仁兄,但不知為何,此刻他卻換了行裝!
玄遠欲要上前相謝。
豈料只見那人兩腮一紅,隨即走到玄遠跟前慌忙向齡娥道:“喂,小孩兒,你可別亂叫哈,我可是純爺們兒!”邊說著邊用兩手拍拍自己的衣袖,故意扭曲著嘴臉,擺出一副“關公”的模樣!
這時,臺上老先生一驚,而眾人皆笑得更是前撲後倒!
便在這時,只聽得一粗狂的聲音笑道:“哈哈……得了吧你,就你這樣還爺們兒,最多一娘娘腔!”那白衣少年突然轉身瞪著說話那人,大聲喝道:“哼,怎麼地,你老爹有的我全有!你老孃沒有的我也有!”
那人不服氣道:“小子唉!您和我比倒沒什麼,我老爹那可是吃著俸祿的!您這一江湖……!”沒等他把話說完,那白衣少年搶道:“吃俸祿又怎地,我……!”
這時臺上老先生,突然重拍醒木道:“逢管他誰的功勞大,但都是師徒幾人齊了心,才將‘真經’取回……!”
老先生這一拍打,繼續說唱,又將眾人的目光引到臺上去!
而那白衣少年卻沒回頭,直盯著小齡娥,時不時也瞥了下玄遠!
玄遠神色尷尬,便將齡娥放下,欲要拱手賠禮順道謝他一番!
可不待他開口說話,這時突然只覺肩部被人拍了一下,這下轉身竟見一男子站在眼前激動道:“哈哈!兄弟,真的是你?”
不待玄遠反應過來,又聽那人道:“好久不見,兄弟我可想死你啦!”
玄遠見這人個頭與自己肩部齊平,嘴臉方圓,穿一套灰色長衣,頭戴黑色帽子,頭發辮子也豎在身後,模樣好生面熟!
但聽那人說話口音極為陌生,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當下尋思了片刻,這才大聲道:“你是……王中興!”那人也高興得兩眼通紅,道:“是啊,我正是王中興啊!三年不見你又長俊了,比我也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