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玄遠已揮動雙手大步邁出,向老道長撲去,但老道長卻並無躲閃,如枯藤老樹一般等待著玄遠的來招。
王中興叫不住二人之鬥,只得在一旁幹著急!
只見玄遠手揮腳滑,縱身一躍,隨即雙掌劃圓,右掌即出,直向老道長腹部劈去。眼看只有半寸距離就要將老道長擊倒,豈料老道長迅速一閃,已不見人影!待向下看時,老道長身體斜躺如有靠椅一般浮在空中!
玄遠心裡也暗暗佩服,但見他雙腳著地,想必全身支點在腿上,隨即右腳席地一掃欲要將其掃落跌倒。哪知老道長這時竟雙掌著地,雙腳繼而抬起向後一收,一個筋鬥便輕松地避開了玄遠這一掃腿。
玄遠也不待老道長站穩,立刻雙臂伸展直鑲老道長頭部,欲要將對方頭部扣住然後送帶出去。但老道長隨即向後傾斜,玄遠見雙手落空,隨即雙掌收回劃圓即出,再次向老道長腹部出擊。老道長反應敏捷頓時收腹彎腰。
玄遠這一掌其力甚大,已用八層功力可劈斷樹棍!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也被老道長如實化解,掌風也只將對方衣服稍稍拂動。這時玄遠雙掌順勢向下直攻老道長腿部,老道長縱身向後一躍已在幾丈開外。
玄遠奮力招架!幾招下來已是大汗淋漓,但萬萬想不到,竟然連對方一根頭發都沒碰到。他忍不住納悶,不知為何自己每出一招老道長都能輕易避過,總感覺自己的每一招一式都能被老道長事先洞察!
王中興在一旁觀看老道長閃電般的躲閃,也是驚嘆不已!玄遠不死心繼續發招撲向老道,這下已用足了十層功力!
只玄遠手劈腳滑帶風引葉,向老道左臂劈去。這一掌乃太極拳中最有名的一招“手揮琵琶”是玄遠師父親自傳授!
極講究柔韌性,再將全身內力運在掌中,最後給敵人重重一擊!就算是再厚的山石也可劈裂!眼看要將老道劈個重傷,豈料不待玄遠掌近,老道突然左手即出緊緊抓住玄遠右掌。玄遠被老道抓住,如同被鎖鏈扣住一般動彈不得,同時感覺老道掌力渾厚,這下竟讓玄遠有力難出,身上虛汗直流!
突然老道內力一鬆,玄遠右掌擊進。但想到這一掌已運足內力,若是打在臭老道身上,不死也非重傷不可,這時再收掌已然不及,只好減輕了內力,並有意避開老道心髒向他肩部拍了去!
老道長笑道:“嘿嘿,難得你這番宅心仁厚!”
老道長身向後傾,接住玄遠這一掌本是要發力一掌將他擊倒,但見玄遠心底不錯!於是饒有興致地和玄遠比劃起來!
老道長扣住玄遠雙手,見他下面門戶大開,如有意傷對方,這時是最好不過的機會!但老道長卻突然發笑道:“嘿嘿,太極拳講究的是以靜制動、以虛化實,柔弱勝剛強,你這麼急於取勝是不行的!”玄遠被他這麼一說,臉上一紅,突然想到這正是師父一直以來的教誨,我這下這麼就忘了呢!
不料,玄遠突然感覺招式被動,右掌竟被老道死死扣住,繼而老道內收外推,這時玄遠馬步已亂,一個不留神,身體前後蹌踉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但老道仍不放手,而臉上卻閃過詭異的表情!
玄遠見右掌吃力,隨即左掌來助,二手齊搏才扭轉攻勢。
他雙手扣住老道左手,開始了推納帶送,招式快慢有度、變化無窮。可老道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得多!
他快時,老道比他更快,他慢時老道比他更慢!其力渾厚有勁,讓玄遠左右搖晃!
不料前胸右側才碰到老道肩膀,人已橫飛了出去!便摔落在幾仗之外的草地上!
這時,老道長滿臉怒氣,很不耐煩地說道:“這就是你所學的太極拳嗎?好吧,那你且看看我的!”
一語未了,老道長揮掌邁腳,身體一閃便到了玄遠身旁!
玄遠才從地上爬起還未反應過來,老道卻已雙掌推出,實實擊中玄遠腹部。登時玄遠感覺腹內劇痛無比,繼而身體就像風刮一般騰空而起,又狠狠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才發現自己又飛出幾丈開外,突然感覺背部火辣疼痛,腹內刀絞一般,一股熱流止不住往上沖,隨即感覺舌根一陣甜辣,張嘴“哈”的一下,玄遠滿口鮮血噴湧而出。
這時王中興見玄遠被打倒在地,立即上前攙扶。
怒視那老道長,道:“道長,謝謝您救我二人性命,但您為何又好壞不分將我兄弟打成重傷?請您給個說法!”玄遠尋思,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兄弟,但聽他這般護著自己,心裡實感溫暖。
老道對王中興的話並不加理會,只顧收掌,調了調氣,繼而冷冷地說道:“年輕人,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出來闖蕩啊?今天若不是貧道手下留情你現在還有命在?”
此番交涉,不覺天已漸亮,周遭物態逐漸可見……
聽來此言,玄遠一時無話可說,兩眼怒視老道長,心裡卻是暗暗佩服,而又懊惱悔恨:“都怪自己當初在山上練功不夠勤奮,否則哪有今天這場慘敗!”
老道長見玄遠兩眼由怒生懊,隨即從懷裡取出一瓶丹藥,拋向玄遠,道:“這是我自己親自煉制的丹藥,專用於治療內傷,你分兩次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內便可痊癒!”玄遠接過丹藥準備要問,但老道長立即搶先道:“山下不比山上,如今江湖險惡正道衰微,各方妖魔又司機而來,你須得多加勤練武藝才能不負使命!”
玄遠聽老道長這番語重心長,心裡怒火漸消。突然想起師父也曾對自己說過這些話,心下想來便感動不已!咳嗽了一下,恭敬道:
“敢……敢問道長道號如何稱呼?”
老道長聽問自己道號,手腳竟是一抖,隨即搪塞道:“我……我沒什麼道號,只是一個捉鬼除妖的茅山道士而已,我姓陸名淵。”
王中興左手扶著玄遠,右手將辮子甩到背後道:“哦……!原來是陸道長,剛才我真是捏了把汗,我還……”不等王中興說完,陸淵向玄遠問道:“你師父還好嗎?他老人家身體是否安康?”玄遠深感奇怪,怎麼突然問起我師父來!不過被他這一問,倒令他想念起師父來了,心裡頓時感嘆:“下山這半個月以來,也不知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一個人在山上如何!是否也想念徒兒玄遠?”陸淵看到玄遠眼角濕潤,突然脫口道:“師弟,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了?”
玄遠一驚,道:“道長您說什麼?”陸淵立即搪塞道:“沒……沒什麼!我看到你,也讓想起了我自己的師父而已!”
王中興在一旁疑惑道:“不對,我剛才明明聽到您叫他師弟!”
玄遠兩眼瞪大,望著身旁這位將他打得口吐鮮血的老道,似有無數的問題正渴望解答。
陸淵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見紙已包不住火只好坦白交代,道:“我俗家名字叫陸淵,而我師父給我取的道號叫玄空!”說完這話,尷尬地看著玄遠,但並無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