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櫻心裡忐忑不安,若不是重要的人,秦瑀不可能不顧大婚的禮儀,讓她和老家主出去見人。
屋內,只有秦瑀和一位背轉身子看著畫像的人。
竇櫻一見,心頭猛跳,“嶽夫人……”
那女子一轉身,蒙著面紗的臉露出一雙含淚的眸。
晏老家主身子一震,竇櫻忙一把扶住。
“你……你……”
那雙與竇櫻有八分相似的眸瞳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悲痛,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潸然落下。
她腳步不穩,用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面對白髮老人慈愛又哀痛的眼睛,她再也挪不動步子,噗通跪下,放聲大哭的喊道:“爺爺,不孝孫女晏如玥前來請罪!”
竇櫻的心都快窒息了。
嶽夫人真是晏如玥,她的母親!
晏老家主身子用力晃動,老淚縱橫,秦瑀忙一把扶住。
“櫻兒,見過你娘。”秦瑀低聲提醒。
竇櫻淚眼朦朧,緩過神,也跪在晏如玥的面前,扶著她的胳膊,哭道:“娘,你為什麼認出女兒卻不相認呢!你可知道女兒看到你留給女兒的紙條我有多痛嗎?”
晏如玥抱住竇櫻哭了起來。
“對不起,櫻兒,娘實在沒臉出現在晏家。”
晏老家主被秦瑀扶著靠在軟榻上,好半響才順過起來,哽咽道:“如玥啊,你這個傻孩子。不論你有什麼錯,在爺爺面前,你都是爺爺最疼愛的。你怎麼可以讓自己流落在外,受盡苦呢?這樣你讓爺爺如何面對泉下的兒子和媳婦啊。”
晏如玥哭著、跪著過來,握住晏老家主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孫女錯了,孫女實在沒有顏面見爺爺。”
“哎……傻孩子。”
秦瑀看著祖孫三人激動的哭著,自己眼圈也紅了,他拉住竇櫻的胳膊,“快和你娘起來,地上涼。”
竇櫻這才緩過神來,忙扶起晏如玥,又猛然想起,還有一封信沒拿出來呢。
“娘,你讓我帶給太爺爺的信……”
“不用了,爺爺都已經認下你,那封信便無用了。”晏如玥說著,取下臉上的面紗,露出半張被燙傷的臉,“爺爺,孫女因為這張臉無顏面對晏氏山莊。”
晏老家主一愣,怔怔的盯著那半張臉,不由激動,“誰幹的!”
竇櫻面色一沉,“竇家!”
晏如玥搖頭,“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錯愛錯信一人,害我萬劫不復!”她看向竇櫻,心痛的拉著她的手,“本來娘沒有顏面再見你,只是宸王說你的大婚如果我再錯過了,便是你一生的遺憾,我便來了。”
“我已經遺憾了十幾年了,對你愧疚了十幾年了。”
竇櫻抱住她,鼻尖一酸,“娘,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娘能回來,能喝太爺爺一起一家團聚便是好的。”
“今天什麼都先不說了,先緊著櫻兒大婚。”晏老家主終究是有定力,面色已經恢復。
“對。”晏如玥拉著竇櫻,欣喜的道:“秦瑀是個不錯的男人。”
竇櫻瞅他,不錯啊,懂得私下找到孃親,給自己拉了重重一票。
不過,她打心裡感激他。
“吉時就要到了。”外面的喜娘聲音傳來。
竇櫻剛想問,秦瑀便說,“孃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請娘更衣。”
娘?
竇櫻小眼神飄過去,秦瑀得意的笑意對過來。
外面夜色漸暗,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材略高的身影悄然進入晏老家主的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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