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還沒得一子,只伶仃掛著兩個女娃娃的寧王老爹,終於還是被他娘催“三胎”了。
只是,老太君想給寧王老爹納偏房,似乎也沒有問過寧王老爹的意思。
巍峨的門樓,雄壯肅穆,“鄭氏嫡支宗祠”幾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
門口兩大石雕苔跡斑駁,似乎記載著上千年風雨的侵蝕。
古槐與松柏參天,虯枝老根龜裂的樹皮訴說著歷史的厚度。
石雕影照之下,神龕之上,數百上千的牌位縈於晝夜不斷地香燭煙霧之中。
只站得天井,還未入得享堂,一片白牆灰瓦玄柱掩映在堂內昏黃的燈色裡,來自古老氏族地莊嚴與輝宏撲面而來。
四周古樓聳立,琉璃瓦當富麗輝煌,祠堂前的天井,人影攢動。
“大哥,你這是做甚?”
我剛趕到祠堂的門樓時,寧王老爹剛好掙開左右的挾制,立直了身軀,對著一旁威嚴慍怒的大老爺鄭珣溫聲問道。
見此陣勢,我便隱於門樓之後,靜觀其變。
大老爺一貫的家長做派,雙手背於身後,發胖的腰身直挺,臉上依然帶著怒氣,眯成狹縫的雙目直視寧王老爹。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母親因你子嗣之事操心多年。以往你留於京中襲爵,母親長鞭莫及。今你好容易回得滎州,母親為你操持子嗣之事,也是應當。你這般忤逆母親心意,就是不孝,應當來跪祠堂,向祖宗請罪。”
寧王老爹霎時正色於顏,雖不能大聲駁斥,卻也恭敬嚴肅。
“我已娶得長公主,也生有二女,又如何需要再納偏房?再說鄭氏嫡支,不是還有大哥與三弟膝下有子來承襲嗎?何故來強迫我?”
說道後面一句,寧王老爹便又恢復了往日笑眯眯的和煦樣。
只見那大老爺氣呼呼地吹著鼻下八字小鬍子,“瞪”?了寧王老爹一眼,對著祖宗牌位地方向,拱手喝道:
“身為我鄭氏男兒,本應骨頭撐的硬。自你尚了長公主,便變成懼內的軟骨頭。長公主多年未有子嗣,雖貴為長公主也不可改了祖宗的規矩。為你納偏房,是為了綿延子嗣,量她李氏皇室也不可置喙一二。”
聽得大老爺這般說,雖是長兄,寧王老爹也有了幾分不愉。
“大哥不可這般說話!長公主是我鄭瑧的妻,能得此一妻,是我鄭瑧與鄭氏的榮耀。長公主未能為我生得子嗣,那又如何?就算是到了祖宗面前,我鄭瑧也站得直身板。”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直敲得大老爺小目圓瞪。
“娶妻娶賢,那長公主若是賢妻,就應該為你納得偏房生養子嗣。我鄭氏為何能經久不衰?不就是要有血脈綿延?你二房之香火,寧王之爵位,難道要自你之後斷送?”
寧王老爹也學那大老爺拱手拜向祖宗牌位,說:“祖宗都說不得長公主不是賢妻,大哥如何說得?不納偏房是我的意願,如何怪得長公主?我二房有旦兒、夕兒,如何香火斷送?寧王之爵位到我承襲,大哥還看不出其中端倪?自我之後,還需何人?還能何人襲爵?”
一氣連問,直擊得大老爺一臉慍怒摻上幾分愣怔。不知如何作答,便化成一陣高聲喝“哼”。
寧王老爹見自己兄長已是接不出話來,便又軟了三分語氣,帶上兩分笑意,還有一分作為弟弟的嗔賴,說:
“我們兄弟難得一聚,大哥莫要這般為難弟弟。與其在祖宗牌位下爭論不休,不如一起喝個小酒,好彰顯兄友弟恭?母親那裡,大哥幫我說道說道……”
大老爺慍意未消,依然大聲喝道:“今日你忤逆母親,已是不孝,宗祠還是要跪的。子嗣綿延是祖制,兒戲不得。那偏房是母親外家的女子,也是大族出身,溫良恭順,到時入了府來,你收了便是。那長公主若是像保持自己皇家大方的氣派,量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哥,為何你就是不聽……”
“祖宗規矩為大……”
難怪長公主不與寧王老爹回滎州,一回來便被以恭順賢良為名,看著寧王老爹被安排小老婆。寧王老爹不易呀!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