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兒,夕兒,快快過來見過祖母。”
長公主上座,寧王老爹已是起身站立一旁,此時一聲輕喚,倒將廳中人的目光都招來了我與鄭尤夕身上。
上前屈膝俯身,我與鄭尤夕皆是見了長輩禮。方才門外引著,還未正式見了大夫人的禮,此時一應都補了上。
見了禮,坐於一旁,才細細抬了眼看這廳上的情境。
立於廳上的多是奴僕,不同衣衫樣式倒也能猜出個等級親疏來。
只是坐於下首兩旁的,除了大夫人王氏與那方才的少女——二堂姐鄭尤淇,還有兩位侍妾打扮的女眷,便也未見再多他人。
傳聞中的三房一家,竟比我們還遲迴到滎州。
老太君拉著寧王一旁講著話,長公主雖未開口,卻也一旁細細聽著。
大夫人雖未能坐於身前,卻也時時留意著那邊的情勢,偶爾搭上幾句。
下首便留了我、鄭尤夕與那二堂姐鄭尤淇相對。
只見她一雙水盈瑩的杏目活泛靈轉,在我與鄭尤夕的身上來回探看。嘴角雖還含有一份淺笑,可微擰的眉頭卻看出她心頭兩分敵意。
只是不知這莫名的敵意是對我,是對鄭尤夕,還是對我們皆是?
這般放肆的打量,著實讓人心裡不爽快。
我便引了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鄭尤夕向我看來,回頭便是對那二堂姐一個猝不及防的怒目圓瞪,竟嚇得她一陣花容失了色。
見已是起了效果,我便轉了頭與鄭尤夕說話,不再理會於她。
誰知那頭絳紅色的俏盈一個影動,晃得琅佩翠環交響,一身銀光翠色,金孔雀般昂著長頸便來了我與鄭尤夕面前。
“你便是二叔那侍妾生的庶女?”
明明是鶯啼般的嗓子,卻說著寒風般帶刺的冷言冷語,一下便刺得鄭尤夕杏眼暗沉。
話方問完,便擅自動了手去探那鄭尤夕身前瓔珞上綴的明珠。
這是鄭尤夕進宮時太后給的賞賜,本就是域外傳來得貢品,放得了兩顆,全數賞了我與鄭尤夕。只是今日我未戴。
那明珠晶瑩,卻因光色而泛彩。紅橙黃綠的交換,夜裡更是熒光流彩。
此時屋內得琉璃盞投下的暖燻光色輝映,竟發出柔和的藍黃交融暖色光,溢彩奪目。
鄭尤夕想要伸手去阻止,她卻搶先了一步將瓔珞拽了下來,一個蓮步輕移,到了老太君身前。
“祖母,這珠子甚是奇妙,也好看得緊,可否將它給淇兒?”
本是說著話的老太君和寧王一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嬌嗔鶯燕之語打斷,甚是錯愕地看著這嬌滴滴的二小姐。
老太君卻未有責怪之意,反而一雙慈目透著關愛,溫聲說道:“只是一個喜歡的珠子,拿了去就是,何必要來問祖母?”
我霎時目瞪口呆,風中凌亂。
這對祖孫女,拿人東西竟是神一般的操作,老太君竟一句珠子從何而來地話都不曾問過,便許了給鄭尤淇。
我內心憤怒的小怪獸快鎮壓不住了。
見老太君許了她,鄭尤淇竟撒著嬌軟磨了老太君好一陣,直逗得老太君一臉慈笑。
鄭尤夕見自己寶貝般的珠子,就這般失於人手,沉浸在方才的“庶女”一話中更是暗沉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