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牢,一陣夜風迎面撲來,像細針一般刺入皮肉,寒風刺骨,竟比那陰森的地牢還寒上幾分。
地牢門口的那隻獸面,張著血盆大口,面目猙獰,像是下一秒便要撲到跟前,將人撕咬吞食而去。
可我卻向著那兇惡猙獰的獸面而去,站著它跟前,直直對視。
我想要問它,憑什麼這般對我虎視眈眈?憑什麼覺得我便會是那任人宰割的魚肉?
風呼呼地從地牢潮溼窄小的巷口刮來,怒吼著咆哮,卷得獸面穿鼻的鐵索掙扎作響。
獸口中暗黑的苔蘚,散發著腐朽的惡臭,那雙銅鑼大眼如看到了獵物般貪婪,暴露兇光。
伸出手,我直直地撫到獸面上,勾勒著他兇殘的輪廓,感受著它散發的冰冷。
像是對著家裡的寵物一般,溫柔地低語:“既然如此,我們便走著瞧吧。”
在回齊王行宮的路上,崔揚什麼都沒問。
不問我為什麼在與那犯人對話時故意將他支開,不問為何此時我會如此沉默,不問那罪犯口中所說的“一戀傾城”究竟是什麼暗號……
而我的腦海卻在車簾擺動的燈火明滅中回放著地牢的畫面,還有那罪犯的一句句讓我如墮冰窖的話。
陰寒的地牢之中。
“啊~~~~”一聲慘痛的尖叫。
攪了鹽的濃鹽水,有“消毒殺菌”的作用,卻也能讓人如萬蟻鑽心,全身每一寸傷口都痛不能耐。
那兇手痛得髮指眥裂,牙口上的橫木被咬得發出咯吱聲響。他終是點頭要說話。
取了他嘴上的橫木,他整個牙口都在發顫,咬合艱難,話也說的不清晰。
但是,吞吞吐吐間,我聽到了一詞,“一戀傾城”,頓時被震得神魂聚散。
《一戀傾城》,不正是我穿越進來的這本書的名字?作為書中之人,這兇手為何會知道這小說的書名?這又是什麼魔鬼操作?
很明顯,這些話,牽扯到我心底的秘密,似乎不太方便讓崔揚與大山旁聽,便給大山示意,並支開了滿臉疑惑不解又甚是擔憂的崔揚。
他們離開後,我一把抓起火盆中烤的發紅的鐵鉗,直接便比在了那兇手的面前,以只有我與他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今日若是說得明白,我便留你一個全屍,若是含糊其辭,本郡主不僅讓你生不如死,還要誅你九族。”
一個鬆手,那鐵鉗已是按到了他肩上的傷口上。“嗞”的一聲,爆出肉的焦臭味。
一陣慘叫聲之後,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聲音低啞虛弱。
“我們只是接了上頭的‘一戀傾城3號’任務,說是寧王府的郡主多事擋道,務必除之。”
“所以,你們便從華縣一路追殺到了靈州?”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恐懼的事,再是不敢多說。
我取了鐵鉗,往他的手掌邊上伸過去,張開鉗口,對準他掌上的一根鐵釘,“你若是再不說,明年今日便是你一族的祭日。你以為,自己被抓,便還能保自己和家人不被你的上頭處置?太天真了!若是你現在說,本郡主或許還能幫你留一個保全屍的機會。不然,往後的日子便是在這地牢中生不如死。”
“我說,我說……”鮮血滲出他的眼角,眼裡唯留下無邊的恐懼。
這般酷刑,縱是再硬的骨頭也堅持不了幾次!
“任~任~務在數月之前已經開~始。”
“若是不想再給你一桶鹽水,便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免得自己受皮肉之苦。”
他艱難地合起牙口,吞嚥了一口血沫,才發顫著聲音,說:“郡~主可還記得迎~園你驚了馬?那~是‘一戀傾城3號’的首次行動。只~只是那時並非要郡主的命,只是要致你落水。”
“為何?”
“小的不知。”怕我不信,復又慌張補上一句:“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