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堂前的屋簷下時,颳起的秋風一陣比一陣寒涼,燭燈擺動著夜色,不一會便瀟瀟地飄起了小雨,更添了幾分寒意。
還好,已是進了驛館,若是還在外邊趕路,那便是另一番情形了。
驛丞備足了酒菜,只是長公主與寧王卻因趕路倦怠,未曾多用便回了房中。
鄭尤夕暈車不適,也只給送去了些許的淡粥。
最後,滿桌的佳餚,便都祭了我的五臟府,消減了我滿身的車馬勞頓。
見我扶著圓滾的肚皮躺在窗邊的榻上,珍珠又是無奈的擺了擺頭,就怕她家郡主哪天貪嘴撐破了肚皮,生生做了飽死鬼。
方才一時興起,初步感受到了出來“旅行”的旅途趣味,將這五星級別的“高階會所”多看了幾眼,權當消食,在堂前踩溼了鞋襪。
離了京城,這裡也算半個天高皇帝遠,規矩自然沒有在京中時那般繁瑣。長公主與寧王知道是拘不住我的,只反覆叮囑莫要貪玩早些歇息。
珍珠幫我去了溼掉的鞋襪,套上了烘熱了的棉襪,便又去取熱水了。
見珍珠不在,我便又開啟了窗戶,沒想到窗外竟是站著一排的護衛,精神奕奕地直挺著,竟是動都不曾動一下。
我又將另一邊的窗戶開啟,便看見了驛館的大院,一顆高大的銀杏樹襯著燭光,發出在秋雨中發出明晃晃的金黃光色。秋雨幾分蕭瑟讓這驛館有的秋景美哉。
果然,珍珠取水回來,便急忙忙地將窗戶合上,又是一陣嘀咕我為何又貪外邊的涼。幫我洗漱一番,泡了腳,便催我上床,熄了燈,說明日還需早起趕路。
屋裡陷入一片黑暗,只聽見珍珠窸窸窣窣地像是也收拾妥當歇下了。
方才確實精神甚足,可我一沾了床,便睡意襲來,沉沉地合了眼。
半宿,窗戶那邊“嗑”的一陣聲響,門外護衛走動的聲音將我從夢中驚醒。不知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我眯瞪著雙眼,半支起身子喚珍珠。
一向警醒的珍珠此時卻是睡得這般沉,想是今日一天在車內為我忙前忙後累極了,便不再吵醒了她。
我掀了被子,想要起身去掌燈,護衛此番走動,想來可能外邊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長公主、寧王與鄭尤夕可否有事?
當我剛從床上起身,便感覺一股風從我身旁襲來,一隻大手捂住我微張的嘴,一股帶著外邊的溼冷之意的力量從身後靠過來,整個人被帶著往後仰倒,竟倒在了那人身上。
對危險襲來的產生警醒讓我無意識地用手肘往後頂去,那人像是預料到了我的動作,竟伸手擋住了我的手肘,悶哼一聲,像是受了傷般痛撥出聲。
“別動,是我。”
在我另一隻手想要向後揮去的時候,那人急忙開了口。
聽著聲音,竟是齊王?
確定我沒有再動,他也慢慢鬆了手,一下子像是體力不支倒在了床上。下意識地我想去扶住他,卻伸手便觸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溼意,黏黏的,有一股血腥味。
“你受傷了?”我驚撥出聲。
黑暗中,他輕“噓”一聲,像是痛苦極了,讓我莫要大聲。
這時,門外腳步聲靠近,匆匆而來的大山問聲傳來:“郡主,可是房中出了何事?”
大概是方才我掙扎弄出了動靜,大山警覺便巡了過來。
齊王可不就是一個危險人物?
我方要向門邊門邊走去,手上卻襲來一股力氣,將我生生拉住了。
“莫要驚動了人,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