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陷入了沉思,寧王老爹出神地看著前方,像是追思過往,流露出幾分滄桑。
我跪直身子,忍著心中些許悲涼,看著這兩棵如今撐著寧王府屹立不倒的大樹,她們正陷入漫長的沉思。
原來,寧王府這般的輝煌氣派,竟只有我堂上三人這般單薄的力量支撐。倘若往後其中一個支點垮下,失了重心的寧王府不久便會轟然崩塌。
長公主緩緩起身,走到了殿堂的大門,望著寧王府亭臺樓閣數百間,秋意深深裡的輝煌竟也寂寥蒼涼。
“旦兒起來罷。”
長公主低聲說道,像是走過千年的老人,瞬息又將世事看透。
我緩緩起身,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望向遠處。
“世人皆說當年的長公主已是看淡,其實我是早已看透。只是沒想到,旦兒你竟也已經這般看得清楚。”
長公主輕輕嘆了口氣,看向我,說:“好,母親答應你。”
能將傾天權勢看淡、急流勇退的長公主,又怎會對一個姨娘及一個庶女嫉恨於心?對於鄭尤夕及她的生母,長公主心裡沒有恨和嫉,只是未曾放諸心上罷了。
沉寂多年的長公主,近日訊息頻傳,再次走入京城的大街深巷,成為京中百姓的頻傳的談資。
繼上次秋華殿上長公主擲杯質問,為女據理力爭之後,再次傳出關於長公主的訊息。
聽聞,長公主向皇上請旨,要收寧王唯一的庶女鄭尤夕歸名下,附嫡女之名;
據傳,鄭氏族老親赴京城,重修族譜,鄭尤夕之名與鄭尤旦同在寧王嫡系一脈。
坊間有人說長公主大度能容,善待庶女;有人說此女何其有幸,得長公主善待。
人人意想不到,便也輕易接受。可能唯有仍被關禁閉的盧敏此時咬碎銀牙,憤恨切齒。
鄭尤夕成為了長公主的嫡女,在這京城裡,她的前程,就多了一份可能。
或許,如我所願,寧王府與我會多一份希望?
因長公主收了嫡女,皇帝與太后都送來了一份賞賜。緊接著,宮中、京裡一些認識或是不認識的人,都以府族之名義,送了禮到寧王府。
自長公主答應,鄭尤夕半分情願地應承之後,我便命人將王府西頭最大的院子收整了出來,讓鄭尤夕住了進去。
宮裡、府外以及族裡送來的禮,也都直接抬到了鄭尤夕的院中。
看著寂寥許久的西院,終於因鄭尤夕的入住多了一些人氣,我的內心像是放下了一塊小石,踏實輕鬆了許多。
鄭尤夕見我又進了她的院子,神情很是平靜地給我略微行了禮。
並不奇怪,自那日她見了蘭兒之後,不管是聽說了長公主要收她為嫡女還是後面的賞賜頻繁,她都如此地平靜。
我不去計較她此時的心裡如何個想法,我只要做好我想做而又該做的事便好。她沒有拒絕,便預設她在接受。
“珍珠,做好的衣裳,拿上來予二小姐試一下,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立馬讓繡娘們改。”
珍珠命人將抬進來的幾箱新衣一一展現在架上,春夏秋冬各節氣,外袍羅裙裡衫各款式,白藍青黃紫各顏色,或淡雅,或豔麗,或樸素,或華貴,任鄭尤夕挑選。
鄭尤夕沒有太多的意見,任由丫鬟婢女們伺候著來回更衣,方試了一箱,便已過去了一個時辰。
最後我發現,人靠衣裝,不管淡雅明豔,鄭尤夕就想衣架子撐起了所有衣服最美的氣質。
這時,京城裡最有名的首飾作坊的掌櫃帶著人將定製的首飾送了來,剛好與餘下的衣服一起搭配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