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噎了一下,不依了,“憑什麼我就是小弟了?”
憑你幼稚阿!
鳳七想辯解什麼,可是她的確沒什麼實質的證據,也不知道到底他們兩個誰大,她不過是想佔佔口頭便宜。
倒是商澤給她找回了面子,“你本來就是小的,我出府門時,你還連孃胎都沒出,叫聲大嫂是沒錯。”
當年,攝政王妃雙生子,第一個孩子一出生便被商家的人偷偷藏在籃子裡送了出去,甚至都沒等到第二個孩子出孃胎。
鳳七得意,“聽到了沒。”
小王爺抬了抬唇,傲嬌成性的小王爺終究是沒喊出口,犟了一句,“我怎麼知道你們倆是不是夫唱婦隨的賺我便宜。”
“那你這個便宜還真難賺,拼死拼活守著你那麼多年,連句哥都賺不到。”鳳七翹唇,故意道。
小王爺看著商澤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長這麼大,他哪裡喊過哥阿,太不適應!
商澤嘆了口氣,適時替小王爺解了圍,將鳳七摟入懷中,牢牢的抱住,“你們兩個都行了阿,過去的事我不想再多提了。”
一旁的攝政王自從說過那句“她沒有殺你”之後就被忽略了個徹底。
一句話透出的資訊量太大。
鳳七覺得心疼,小王爺覺得難以置信,商澤大概是覺得......恨吧。
自己的父親一心只想讓自己死,只為了虛無的權勢地位,可再恨他身為人子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反過來弒父嗎?
這個男人給了他一條命,又把這條命剝奪回去,說實在的,他們是扯平了,互不相欠。
攝政王仍舊在喃喃自語,似乎是不敢相信。
到了這個時候,他見到“死而複生”的兒子依舊不是高興亦或是興奮,只是錯愕他居然沒死。
所有的事,既然拆穿了,今天就該有個了斷。
長身而立的小王爺突然轉身,往前走了兩步面向生他養他的父王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屋內發出沉悶的三聲響,小王爺再抬頭是額頭已經青紫了一片,而後,他才跪在那裡直起身,字字泣血,字字珠璣,“生而為人,我很後悔,父王,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您父王,我世恩雖然混賬,也挺不是東西,卻絕不會認一個人血親不認,為權勢殘殺親子的父王,對不起。”
父親在每個孩子心中都是一座屹立不倒大山,每一個孩子生命中都有一個英雄名為父親,所以,就算攝政王下手在毒辣,世恩也一直都像個打不走,罵不走狗皮膏藥,且,他每次捱了打也是不閃不躲。
因為那是他的父王,他的父王只是恨鐵不成鋼,所有的恨都是在愛的基礎上,愛之深才有責之切,他相信,他的父王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
可是,他心頭如今那座屹立不倒的大山轟然崩塌,碎成了一粒粒塵埃,他心中的英雄,再也沒有了。
任誰都不想相信自己有這麼個父親吧。
頓了頓,世恩只覺得鼻尖發酸,費了半天力氣,他才很艱難的忍住眼淚,費力的張了張嘴,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我世恩在此立誓,從今日起與攝政王府斷絕一切關系,自貶出戶,不認祖宗,不做王府世子,不繼承王位,不再踏入攝政王府,死後絕不葬入皇陵半步,日後,就是淪落街頭暴屍荒野也與皇家再無半點關系!”
短短幾句誓言,小王爺說的字字誅心,落地有聲,偌大的書房裡剎那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