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臨安長皇子府出事,府內一眾僕人皆被斬殺,卻不見鳳七笙身影,他擔心鳳七笙的安全,當時還派人尋過一陣子。
雖然鳳七笙名義上還是臨安的長皇子妃,不過,那場形式般的沖喜的婚禮並做不得數,原本就是他們皇室虧欠鳳七笙的,現在大哥已死,鳳七笙自然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她若真覓得良人,他也不會因為她曾嫁給大哥就阻撓讓她守寡。
可鳳七笙這會兒明顯是所託非人,榮悅不由有些氣惱。
就算是嫁過人,鳳七笙也不至於把姿態放到如此之低吧,眼前的男人,不良於行不說,還不懂得珍惜她。
榮悅微微皺眉,仔細一看,這個男人,似乎……
“榮……公子,別說了......”鳳七笙搖了搖頭,松開榮悅,艱難的靠自身支撐著自身,她抬眼看著斯年,心中抽痛,眼中只餘無盡的悲涼。
事到如今,她實在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麼。
一路過來時,敘舊之餘,她掐頭去尾的講了在這裡的事,榮悅卻直說她是被人騙了,她不信,卻沒想到,真的被榮悅一語成讖。
斯年躲閃了下她的眸光,沙啞著聲音,艱難的開口喊了句,“七笙……”
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可張了張嘴,除了吐出一個名字,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什麼都別說了,沒關系,我......我不怪你。”鳳七笙心下不忍,看不得他這般。
她不想怪誰,終究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一顆真心被踐踏至此,她也認了。
鳳七笙頓了頓,徑直嚥下胸口翻騰的血氣,將手中玉盒遞給了斯年,“這是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日後......這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你,就過你想要的生活吧。”
她沒有很難過,只有一點難過。
有什麼可失望的,誰都有追求自己嚮往生活的權利,他沒有任何錯,也沒什麼對不起她,只不過,他想要的生活沒有她罷了。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斯年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慘敗下來,鳳七笙是要與他徹底分道揚鑣?
鳳七笙回來了,她沒有騙他,沒有讓他失望。
可是,為什麼他胸口好痛,好難過……
斯年低著頭,單手抓著衣襟,另一隻緊纂著輪椅手柄,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著,沒有絲毫伸手去接鳳七笙手中盒子的意思。
他在想,鳳七笙呢?她會不會更痛,更難過?
頓了頓,他不敢去看鳳七笙的表情,消瘦如柴的手指篡著輪椅,一步一步艱難的後退。
鳳七笙的視線一直黏在斯年身上,她這幅重傷未愈的身體不過是全靠意念支撐,現在看到斯年轉身離開,她神經一鬆,驀地往地上栽去。
斯年已經轉過身,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響徹雲間,“七笙!”
斯年手指僵在那裡,再也無法向前一步,一回頭,他喉間一梗,猛的咳出了一口血,身形不穩的從輪椅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