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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進,跟我回平州市吧,我爸爸說市人民醫院非常需要年輕的大學生。五六十年代的大學生他們都老了,青黃不接了,那是一座有著光榮革命傳統的醫院,抗戰時期救了好多八路軍的傷病員呢,爸爸讓我動員幾名大學生去醫院接班呢。”那年夏天,七七級的學生該畢業了,五年的醫學大學生活該結束了。那天晚上在學校的操場上,對著清朗的月光,張潔懇切地看著他的眼睛,像是在哀求他似的。
“我……”他低頭思索著,似有所難。
“怎麼啦,你是不是留戀這座大城市啊,嫌我們那座城市小啊?”張潔都帶著哭腔了。
“不是……”他的口氣顯得軟弱無力。
“那是什麼?”張潔急切地說:“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畢業後劉和平、郭佳、老孟、你和我咱們一起去平州工作,你怎麼變卦了?”
他艱難地說:“輔導員杜希娟老師找我談話,校領導決定讓我留校在校團委工作,兼臨床教研室的助教。”
“啊,這怎麼辦呢?”張潔急了:“你答應她了?”
他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說話的時候不敢抬頭:“要不你也跟我一起留校吧,今年海大的生理學、病理學、解剖學、臨床醫學等多個專業都有留校名額,我去學生處為你請示一下,你是團支部的宣傳委員,又是咱們臨床專業的高材生,學校會同意的。”
“你說什麼呢?”張潔氣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咱們不是說好了,我們一起回平州去工作嗎?”
“我和領導去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又是班幹部,請領導照顧一下,把咱倆一起留校。”
張潔說:“班長、學生會主席李躍進,你臨時改變主意了,我不能,我爸爸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完成,我媽媽當時可以回美國去的,可是為了我爸爸她一個人留了下來。她曾經救過我爸爸的命,可她為了我爸爸又孤身一個人留在了中國,留在了醫院,那裡是見證我爸爸媽媽愛情的醫院,一個美國姑娘,在新中國最困難的年代,卻選擇了要嫁給他,嫁給了一個她曾經救過的八路軍戰士。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我爸爸是為了自己的民族而戰,為了子孫後代不再受欺辱而戰,是他這種精神感動了一個美國姑娘,寧願放棄美國優越的生活條件,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和自己心愛的人生活,再苦再累她也覺得值得,這是為什麼,你懂嗎?”她哭了,她掏出手絹擦著眼淚說:“我媽媽能做到的,我們為什麼做不到呢?”
“可我該怎麼辦呢?”李躍進猶豫了。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張潔擦擦眼淚:“人各有志,不能強勉,你留校吧,留在這個花花綠綠的大城市多好啊,我走了。”張潔捂著臉哭著走了。
李躍進茫然了。留校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今後將在海浦醫科大學,這個國內一流的醫學院校發展,行政兼搞臨床教學,前途無量,在行政上可以鍛煉領導能力,在業務上可以繼續鑽研,成為業務尖子,同時有機會還可以出國深造,因為海大與外國大學有業務交流培養名額,留校工作對一生的發展太重要了,發展的機會太多了。而張潔卻執意要回北方那個寒冷而又枯燥的小城市,在那裡也許可以終了一生,如果不和張潔一起走,那麼大學五年的戀情可能面臨著分手的結局,可是能遇上張潔這麼美麗而又善良的姑娘也是自己三生有幸,恐怕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優秀的才貌雙全的姑娘了。
海浦醫科大學是國內一流的醫科大學,以強大的師資力量和國內先進的實驗裝置而著稱,它有與國外大學交流與合作的專案,常有國際醫學院校的學術交流活動,並互派學者專家講學訪問,與世界醫學前沿接軌。如果能留校工作,這是多少學生夢寐以求的好機會呀,他們是改革開放後的首批大學生,學校各個教研室都面臨著人才短缺問題,與平州市人民醫院是同樣的境況。這屆學生將有一批留校工作,充實到各個教研室去。李躍進想,如果張潔也選擇留校那該多好,他們就可以比翼齊飛了。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應該繼續做張潔的工作,一起留校,然後再一起考試出國留學深造,爭取在醫學上有所建樹,向醫學未知領域探索。
他決定說服張潔。
又是一個星期六,他決定邀請張潔去看電影。因為最近rb影片《生死戀》剛剛上映,反響還不錯。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李躍進一直觀察著張潔的表情。
本來張潔不怎麼願意再搭理李躍進了,她覺得李躍進變了,變得開始嚮往浮華了。剛來學校的時候,他默默無聞,不聲不響地學習,不聲不響地為學生會、為班裡工作。他隨和樸實,從不和別人爭論什麼,好像一切都對他索然寡味,他只有一個念頭,除去學生工作,他就是讀書,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要把過去失去的學習時間補回來。他的學習興趣廣泛,他不僅對醫學有著濃厚的興趣,而且對天文地理歷史文學也都充滿了好奇。他除去上課、處理學生會和班裡的工作,就是坐在圖書館裡閱讀。學生們都有兩個借書證,他總是借一本醫學讀物,然後再借一本名人傳記。這些名人傳記很廣泛,什麼《居裡夫人》、《黑格爾》、《愛因斯坦》、《林肯》、《若貝爾》等等。星期天的時候,他喜歡叫上張潔去操場背英語課文,有時候他們倆在操場的杜仲樹底下,坐著馬紮,進行英語對話。他們每學完一門課程,他都要把主要內容背下來,在背的過程中,他讓張潔不斷地提問,然後他讓張潔回答他的問題,張潔最後也能把課本內容背熟了。夏天星期日操場上背書的人多了,天氣亮得早,他就叫上張潔到附近的公園湖畔去,坐在樹下的竹椅上背書。公園的湖邊夏天的清晨寂靜無比,燕子在湖面上飛翔盤旋,有時候燕子在湖面上叼起小魚兒飛走了,張潔不解,問道:“他們捕到小魚不吃掉,為什麼叼著玩兒呢?”
李躍進說:“他們的家裡還有小燕子等著他們去餵食兒呢,他們叼了小魚回到窩裡,就嘴對嘴的吐給小燕子吃。”
“你怎麼知道的呢?”
李躍進說:“在我們老家屋裡的房樑上都有燕子窩,每年春天的時候,燕子就飛回來了。然後它們下蛋孵窩,兩個燕子輪著孵蛋,一個燕子孵蛋的時候,另一隻燕子就去找食兒吃,等小燕子孵出來的時候,他們就輪流去給小燕子找食物吃。”
張潔說:“那麼一次能孵出多少隻小燕子呀?”
李躍進說:“沒準兒,有時候兩只,有時候四隻,一般都是雙數。”
張潔問:“等小燕子長大了呢?”
李躍進說:“等小燕子長大了他們就帶著他們飛走了,飛到南方去了。第二年春天再回來,繼續孵小燕子。”
張潔問:“那小燕子去哪裡了?”
李躍進說:“跟人一樣,他們就去尋找各自的伴侶了。”他看了看張潔說:“就像咱倆,我們從家裡飛出來了,我們就像爸爸媽媽那樣結成伴侶,然後再生下我們自己的小孩子把他們養大。”
張潔臉紅了,用手指彈一下李躍進的鼻尖:“美得你,誰答應跟你結成伴侶,給你生娃了。”
李躍進說:“唉,你可不許變卦啊,我是非你不娶。”
張潔見他嚴肅起來,便依著他的肩膀:“行啊,等我們畢業了,回到平州,我們就成個家,我就給你生個胖娃娃。”
有時候他們在公園學習累了,他們就放下書本,兩個人看著湖水一聲不吭。每到這時,張潔就把頭倚在他的肩上,問道:“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