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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抓捕(二)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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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潔說:“謝謝領導們關心,科裡還有好多病人,守著這麼近,我兩邊跑著就行了。”

嚴院長說:“你們倆呀,都是工作狂,你也要注意身體吆。”

“好的,謝謝領導們。”張潔一邊說著,送走了領導們。

聽說神經外科主任李躍進醒了,各科的主任們,大夫們,還有其他醫院的同行們,都紛紛前來看望他,一直忙到晚上快10點了,劉和平、郭佳、孟得福、許麗明才回家去。劉和平和許麗明住一個小區,兩個人一起作伴走,孟得福一看晚了,怕不安全,也主動送郭佳回去一起走的。

馬奎峰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從隔壁病房過來看看李躍進,他從參加工作就跟著李躍進做手術,對李躍進有著特殊的感情。他見屋子裡只有李躍進和張潔,便對李躍進開玩笑說:“李主任,你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哇。”他是當時唯一一個見證醫鬧那種喪失人性下狠手打李躍進的人,至今他仍心有餘悸。他收斂笑容說:“今後我們的孩子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搞醫了,因為我們只有一個獨生子女,這冒著生命危險給病人看病,將來我們的孩子從醫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老了靠誰來養活呀,想起來我真後怕。”他繼續感慨地說:“這種以怨報德的人太沒良心了,我們給他的雙親看過病,看好了,全家人高興,看不好了,就恨不得一棍子把我們打死,這天底下還有點良知吧,還有點人性吧?”看得出來,他窩了一肚子的火,在李躍進昏迷的這幾天裡,他幾乎隔幾分鐘就到李躍進的病房裡來看上一眼,盡管他本人也忍受著破相的傷痛,9厘米長的傷口,無疑會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像蠶繭一樣閃亮的傷疤。他苦笑了一下:“這下好了,我臉上留一道橫肉,一看像黑社會的,病人一看就得嚇跑了,誰還敢找我看病啊,幹脆我轉行算了,你說呢?”

李躍進見馬奎峰情緒低落,便勸說道:“唉,馬大夫別那麼想,醫鬧畢竟是少數,像這麼不懂事的病人家屬更是少數,多數病人和家屬是通情達理的,是理解我們的。別灰心,幹哪一行都有它的難處,這就是我們這一行的難處,既要認真給病人看好病,還要處理好醫患關系。”

馬奎峰說:“是呀,這些年由於商品經濟的影響,不少人把醫患關系看成了商品關系,認為我給你交了錢,你就得給我看好病,看不好咱就說道說道,這錢我不能白花了。特別是當下藥價虛高,耗材費昂貴,有些家庭困難的病人,特別是下崗工人和農民,他們家裡存不了多少錢,你沒看農村的病人來了,先問還有救不,如果沒多大希望了,抬著病人就走。得了重病,先得問問花多少錢,家裡沒那麼多錢,就放棄不治了,抬回去等死了。這幾年國家在醫保和新農合投入了大量的資金,重點解決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可藥費、材料費、檢查費仍然居高不下,幾塊錢的藥用到病人身上,可能就漲到十幾塊錢。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關鍵還是看病貴的問題。高昂的醫療費用使病人和家屬,把家裡僅有的一點積蓄拿出來看病,病看完了,他們十幾年的積蓄沒了,甚至有些孝順的子女不惜借錢給老人看病,在農村、在城市,大病致貧、大病返貧現象仍然存在,咱們國家的醫療改革搞了30多年,國家每年都加大投入,為什麼在有些地方醫患矛盾還比較突出,我覺得在醫療體制機制上可能還有不完善的地方,需進一步加大改革的力度,讓病人看的安心,看的放心,我們醫生看病也踏實,省得老是提心吊膽的怕捱打了,我真後悔怎麼當初選擇了幹醫生這一行了呢?”

李躍進勸道:“我們既然選擇了這一行,現在還不能後悔,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只要老百姓有病,我們就得義不容辭地去救治。至於有的患者不信任我們,其實他們這種擔心是沒必要的,每一個醫生都想給病人看好病,病人來了,沒有哪一個醫生想故意給他把病治壞了,或者就故意不給他往好處治,這是不可能的。任何一個醫生都想給病人治好病,只是技術條件有限,世界上沒有包治百病的良方妙藥。所以受醫療技術水平的限制,有些病還不能完全治好,有的病根本就無藥可醫,那怎麼辦,即使這樣,我們也要想盡一切辦法盡量讓病人延長壽命,沒有哪個醫生成心想把病人治死的,這就是醫生的天職,這就是醫生的職業道德,這就是醫生對社會所承擔的責任,責任重於泰山,職業就是使命,你說對不對馬大夫?”

馬奎峰意味深長地說:“是啊,既然幹上了這一行,打退堂鼓也沒用了。現在社會上流行著什麼眼鏡蛇和白眼狼的說法,過去人們最崇拜的兩個職業——教師和醫生,一個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一個是白衣天使,現在呢,教師戴著眼鏡就是眼鏡蛇,醫生穿著白大褂就成了白眼狼,一切都顛倒了,過去人們崇尚的道德底線被顛覆了,人們追求的真善美被扭曲了,善與惡、真與假、美與醜的界限被模糊了,標準被突破了,以至於社會上的各種醜惡現象反而被貼上了所謂現時的都是合理的標簽,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就連我們的民族英雄、都被惡搞,大款、黑幫倒成了人們頂禮膜拜的物件,所謂的市場經濟就是不管你這錢是怎麼來的,只要你有錢你就是大爺,你沒錢你就是下三濫,錢成了人們生活的最高目標。什麼理想、信念、道德都不能當飯吃,豈不知一個沒有道德的社會是一個頹廢的社會,一個沒有信念的社會是一個危險的社會,一個沒有良知的社會是一個愚昧的社會。”

李躍進說:“是呀,一個人還是要有點精神的,不能一切向錢看,人不能做金錢的奴隸。”

馬奎峰好像意猶未盡,他說:“可是,沒有錢還真不行,就拿醫院來說吧,如今,醫院被推向了市場,現在得靠我們醫生自己掙錢來養活自己。市財政每年撥給醫院的經費還不夠醫院給職工交納的各種保險的錢,職工的工資、辦公經費、基建維修、購置大小裝置、還有醫院的發展,都要靠醫護人員掙錢才能解決,這些錢都要靠咱們醫生護士一針一針的紮液,一次一次的手術,一次一次的檢查,一張一張的藥方才能掙回來的,而各種收費專案的價格完全是按物價部門的定價收取的,醫院不能也不敢隨便加價,如果違規,有關部門就要罰款或行政處罰,公立醫院的領導們沒必要違規違紀隨便漲價或加價,使自己受到行政處罰,因為醫院是國家的,違規違紀受處分的是他們自己。所以,他們必須依法經營醫院,醫院的看病貴不是醫院自己造成的,也不是政府倡導的,而是醫療衛生管理體制、機制和制度還有待於進一步改革和完善,使其不斷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把看病貴的責任推到醫院和醫生身上是不公平的,是一個誤區。”

說到這裡,馬奎峰又懷念起了當年的公費醫療年代,他饒有興趣地說:“我看當年的公費醫療就挺好的,醫院的工資福利、購置裝置、蓋大樓搞基建、辦公經費由市財政直接撥款,醫院在經營中的所有收入全部上繳財政,財政再按計劃給醫院撥付經費。那時,醫生護士只管埋頭看病,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那時也沒有開單提成,也沒有什麼藥品耗材回扣,更沒有紅包這一說,當時大家幹得不是挺好的嗎?醫患關系不是挺好的嗎?那時也沒有什麼醫鬧,也沒有什麼商業賄賂,相反,患者對醫生總是抱著感恩的心理,病人出院了,農民把家裡的花生瓜子往醫辦室桌子上一放,市民買一包水果糖往桌子上一放,家屬高高興興地接病人回家了,醫生眼看著他們走出醫院,向他們揮揮手,心裡那個高興勁兒啊,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和成就感。你說,那時醫患關系是多麼的和諧呀!”

張潔看他們兩個談得興趣正濃,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們,便隨聲附和地說:“你們倆呀,把當前醫療界分析的太透徹了,現在不僅是病人看病難,醫生看病也難,難就難在這醫患關系緊張上了,病人對醫生有一種不信任感,醫生給病人看病有一種膽怯感,總是小心謹慎,生怕引起醫療糾紛,醫患之間隔著兩張皮,看來醫療衛生體制還需要進一步改革完善啊。”

馬奎峰聽了張潔的話,一伸大拇指,說:“嫂子說的有道理,是得改革了,醫患關系應該和諧相處才是。”他看了看手機,手機上的時鐘已經顯示10點30分了:“喲,都十點半了,該休息了,李主任,你才醒過來,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他沖李躍進和張潔擺擺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馬奎峰出去後,張潔從床底下拿出了洗臉盆,對李躍進說:“我去打些開水來,給你擦擦臉,洗洗腳,你也早點睡吧。”說完就出去了。

李躍進上身斜靠在被子和枕頭上,迷著雙眼看著窗外,窗外昏黃的燈光映照著的天是灰濛濛的。他想自己做的手術沒能成功,還鬧得沸沸揚揚的,給市政府填了不少麻煩,心裡隱隱約約有點愧疚。他想,醫學是沒有止境的,活到老學到老。這家的行為是有些過激,但失去親人的那份痛苦也是難以想象的,等自己好了,一定要把這個病例認真研究研究,這雖然是個例,但又是一個難得的典型病例,把這個病人的病例研究透了,以後再遇上類似的病人就有辦法了。他正想著的時候,忽然聽到有輕輕地敲門聲,他想不會是張潔吧,張潔回來不會敲門的,他想是誰呢,這麼晚了不會是探視的吧?他連忙說:“請進。”

他看到一個瘦高個子男人,駝著背,推開一條門縫好像擠了進來,很快就又把門關上了,來人的臉皮黑黃黑黃的,像吸了大煙油子似的,臉上肌肉的張力緊繃繃的,沒有任何表情。李躍進在腦子裡搜尋了半天才認出這個人來,原來是死者的大兒子王老大終於出現了,病人住院的時候他來過,自從出事以後,讓他去徵求家屬的意見,他就沒露過面。李躍進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感到他這人特有心計,給人的印象是,總是在盤算著自己內心深處讓人琢磨不透的秘密,當時馬奎峰就對他有一個形象的比喻叫“黑臉”。李躍進曾問過馬奎峰為什麼如此稱呼他?馬奎峰說:“他有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反正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就是一個‘黑’字,黑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此時,他站到李躍進的床邊,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皮革手提包,他說:“李主任,好些了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他的聲音傳來時,帶著濃重的煙油味兒,那種煙油味兒還摻雜著酒精和口臭味兒,讓人聞了有些惡心想吐。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有的土豪發家了,但仍然保留著不刷牙的習慣,就像出土的青銅器一樣,是國寶、貴重,但仍保留著原始的青銅器的味道。

“好一點。”李躍進困惑地看著他,心想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呢?

他小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絲絲落落的嗓子:“我很抱歉,對不起李主任。”他的眼神中閃出了片刻的誠懇:“我那兩個弟弟真是混蛋,李主任是我們的恩人哪,怎麼可以對恩人下如此重的黑手呢,”他的眼神在屋頂上轉了一下,好像在強忍自己的悔恨和不安,然後看著李躍進頭上纏的一圈一圈的繃帶:“還有我那個妹妹,簡直就是潑婦,怎麼能對李主任和馬大夫如此狠毒呢?馬大夫又是一個多麼英俊的小夥子呀,竟讓她毀了容。”他裝出一副發怒的樣子,那張黑中透黃的臉,嚴肅的像大理石一樣冷酷:“我們全家對不起你們,我……”他似乎哽咽地說不下去了,他抬起紅了眼圈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李躍進看到別人憂傷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同情感,他不知說什麼才好,忙用眼神指著床旁的一個小方凳:“你請坐,你請坐。”

他見李躍進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生氣發火,甚至冷言冷語將他拒之門外,相反,仍然很客氣地給他讓座,像第一次在李躍進辦公室見到他時那樣,一舉一動都體現著一個知識分子特有的修養:客氣但不失深沉,禮貌但不失尊嚴,謙虛但不失涵養。他最發怵的就是這種人,他從小就仰慕科學家和專家、教授,從記事開始就嚮往將來能做一名教師或一名科學家,但困難的農村生活,像小時候在田野中看到的一片白雲那樣,潔白的理想很快就隨風而逝了。他們兄妹四個中,他排行老大,他在村辦小學只上到六年級就不上了,農村上學晚,他九歲上學,到十五歲,他的父親就讓他下地幹活掙工分了,因為他們弟兄四個還有爺爺奶奶,一家八口人就靠他父母掙工分來養活,每年到了十冬臘月,一家人把生産隊分的口糧吃完了,就得眼巴巴地等著過年前上級撥下來的救濟糧度日了,救濟糧不是都能管飽的,還得把秋天攢下的黃豆葉碾碎了摻和進去貼玉米麵餅子吃。十五歲在當時是個半勞力,大人一天掙十分,他可以掙五分了,就這樣他的求學夢就像那片白雲一樣被生活的重負打碎了,煙消雲散了,以至於很多年以後,每當他想起科學家和教授這些詞兒,他那悸動的心就隱隱作痛,更何況見到像李躍進這樣的有學識有教養的專家本人了。他從內心感到自卑和不安,童年破碎的夢,對他一生都是抹不去的傷痛。在熒光燈下,他的額頭上閃著細碎的汗跡,他又清了清嗓子:“不坐了,天不早了。”他拉開手提包上的拉鏈,從裡面拿出了一包用報紙包得方方正正的什麼東西放到李躍進的床上:“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略表心意。”

李躍進連忙用手推託,他的手指觸上去就立刻感到裡面的東西硬邦邦的,第一反應就是人民幣:“這是什麼,這不行,這可不行。”

“李主任,請不要客氣,醫藥費我包了,這是十萬塊,不夠我隨時送過來,咱們能不能私了?”他用一隻手在床上按著那包人民幣:“這是我們全家的一份心意,請你一定笑納。”

李躍進由於在床上躺了兩天多了,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他著急地想坐起來,但一動頭就疼得要命,他無奈地皺著眉頭又躺下,喘著粗氣說:“用不著,用不著,我們都是有醫保的,看病國家給報銷的,快快收起來吧。”

這一點王家老大來時就已經預料到了,李躍進不會接受,但他似乎已經想好了措辭,他說:“李主任,那就作為你的補養費,你傷得這麼重,買些營養品,補補身子吧。”他覺得不能久留此地,如果再爭執下去容易被人發現,他抬起手剛想轉身往外走,這時張潔端著臉盆推開了門。

張潔見屋裡站著一個陌生人,李躍進的床上放著一包東西,以為是李躍進的朋友來看望他的,可又見李躍進面色蒼白還喘著粗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端著臉盆站在門口沒動,故意將來人堵在了屋裡,並疑惑地看著李躍進說:“躍進,這是誰呀?”

李躍進見了張潔,像來了救兵似地,忙說:“這是去世的老太太的大兒子,拿來十萬塊錢,想私了。”

張潔一聽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迅速的把臉盆放在地上,從床上拿起那包錢,一邊塞給王老大,一邊氣憤地喊道:“拿走拿走,你們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你們老爺子病治好了你們高興,你們老太太的病沒治好,你們就把我們打殘了,公安局把你們抓了,你們又拿錢來私了,你們把我們醫生看成什麼了,我們是人,不是你們任意驅使的牲口,也不是你們隨意買賣的商品。”她把那包錢怒沖沖地塞到王老大的身上:“你們想私了?你們打人的時候幹什麼去了,你們砸醫院的時候幹什麼去了,你們擺花圈堵大門的時候幹什麼去了,現在犯了法,想私了,是不是?”她開啟病房的們,讓門大敞遙開著:“你快走,你們這種人,真讓我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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