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勤河聽了這話臉上不由輕蔑一笑:“侯大海,你是頭一天進官場麼?你哪隻眼睛看見紀委的保密制度能夠執行到位?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咱們國家原本就是人情社會,你那點破事早就傳的滿城風雨還指望有人給你保密?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侯大海聽了這話臉上不由一紅,現在他總算明白了昨晚上何達平為什麼那麼凶神惡煞對付自己,敢情他早就確定了在背後舉報他大哥何達康的人就是自己。
“董書記,現在這世道都怎麼了?人跟人之間半點誠信都沒有,我要是沒猜錯的話,肯定又是那個黃一天在背後搞鬼,他他娘這樣的貨色,還有臉做縣紀委書記,我看他那張三瓣嘴比居委會大媽有過之無不及,典型的小人。”
董勤河見事到如今侯大海還一心只顧著埋怨別人壓根沒弄清楚事情輕重,遂在一旁提醒他:“侯大海,現在咱們青龍縣兩件鬧的最沸沸揚揚的事情都跟你脫不了關係,你說這兩件事我該拿你怎麼辦?”
侯大海聽出董勤河話裡弦外之音頓時愣了一下,他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過來原本是想要求董勤河幫忙找何達平說點好話,指望他能看在董書記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
侯大海卻萬萬沒想到董勤河面對自己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聽他那意思難不成還想要自己為這兩件事背黑鍋?不可能吧!自己好歹也是跟在他身後混了十多年的老下屬了!侯大海一臉不可置信看向董勤河,衝他試探問道:
“董書記,您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的意思我侯大海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那怎麼行呢?我又不是縣紀委書記,不管是孔傑的案子還是何達康的案子跟我都沒多大關聯啊。”
“沒多大關聯?”董勤河衝他皺眉冷冷“哼”一聲,“孔傑到底怎麼死的你心知肚明,何達康到底怎麼進去的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誰在背後搞鬼,你現在卻當著我的面說這兩個案子跟你沒多大關聯?你當我董勤河已經愚蠢到隨便哪個人都可以隨意欺騙嗎?”
侯大海見董勤河真發怒了心裡一陣發虛,他忙衝著董勤河連連擺手:“老領導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自己犯了事卻不想承擔責任這就是你侯大海的作風?你說你幹什麼不好非要昧著良心要了孔傑一條命,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就不怕半夜裡有冤魂來找你討債?還有何達康的事,何達康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下這樣的狠手對付他?我看你要是再不受到教訓也真是天理不容!”
儘管董勤河一開口說的冠冕堂皇但是侯大海心裡卻已然反應過來,“董勤河這個老傢伙這明擺著是要拿自己當替罪羊的節奏啊,他這是被最近發生的兩件棘手事件鬧的實在是沒辦法了,索性把自己推出去想要平息事態。”
侯大海心裡不覺一陣說不出的冰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老領導居然會在某一天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想想以前自己很是忠心的進貢了多少好處給他?現在他居然是不講究情面說翻臉就翻臉,他這分明是過河拆橋!
侯大海好不容易抑制住內心波濤洶湧對董勤河一字一句含冤帶屈道:“董書記,我可是一直跟著你幹了十多年!”
董勤河聽了這話心頭也是一顫但是很快冷靜下來,他兩眼看向侯大海眼神裡說不出的平靜,這讓侯大海心裡更是感覺如同身體墜入冰窖一般,根據他這些年對眼前這位老領導脾氣秉性眼神表情的摸索經驗他幾乎可以斷定,此時的董勤河早已下定決心犧牲自己。
果然,董勤河對他嚴肅表情說:“侯大海,你應該最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孔傑的事情只要水落石出黃一天絕不會放過你,黃一天放過你,可是法律也不會放過你,何達康的案子何家人更不會放過你,就算我肯對你容忍你在這青龍縣還有立足之地嗎?”
侯大海無比陌生眼神看著眼前這位自己俯首帖耳伺候了十多年的老領導,用一種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冷靜聲音問他:
“董書記,那照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兩條路你自己選,如果你現在離開青龍縣並且以後別再指望在青龍縣露面你還有可能躲過牢獄之災,輕鬆在外面過一個舒服的生活,如果你不肯,單單是蠱惑孔傑自殺這條罪到底法律上會有怎樣的判決,我可就說不準了。”
侯大海愕然!
在這個看起安靜祥和的早晨,侯大海怎麼也沒想到老天爺會把這一天作為他政治生涯的最後一天告別日,當他坐在老領導董勤河的對面看著他上下嘴唇不時蠕動,心裡早已一片晦暗,一個已經淪落為無家可歸的縣委宣傳部長恐怕全中國也只有他一個吧?
官場中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命運能好到哪去?命運永遠不可能允許一條狗自作主張,儘管侯大海跟在董勤河身後亦步亦趨十幾年,儘管他身為青龍縣委宣傳部長,在旁人眼裡依舊是一條狗罷了。好不容易等董勤河說完了,侯大海滿是無奈口氣衝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