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記,我一出會議室立馬給你打電話報信,你趕緊想辦法吧,否則等今天上午縣委這邊調整崗位檔案蓋章公佈一切可都來不及了。”
電話那頭的朱愛江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說話口氣讓黃一天心裡多少有些感動,他一隻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一邊扭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心裡不由暗暗嘆息一聲:“張天來啊張天來,看來你這回是鐵了心要助紂為孽拿我開刀麼?”
電話裡的朱愛江還在絮絮叨叨:“黃書記,我真是盡力了,剛才的縣委常委會上我堅決表態不同意把你調到縣委研究室主持工作,可是張天來畢竟是一把手,底下人十有八九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再加上那個郝天威不時在一旁給他幫腔。
最後實在沒辦法進行民主表決的時候,我這邊就差一票輸給了張天來那邊的人,我也是拼盡全力了,現在我真是沒有半點辦法了,一切全都指望你自己趕緊想轍了,否則一旦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黃一天靜靜聽朱愛江說完後,衝他表達謝意:“朱縣長,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你的這份心意我黃一天心裡記下了。”
朱愛江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戳中了內心的想法,連忙急赤白臉解釋:“黃書記,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慣張天來夥同那個郝天威合夥把你肆意往腳底下踩。你說張天來怎麼能這樣呢?當初若不是你招商引資政績卓越,他哪有機會當這個縣委書記?他這不是明擺著過河拆橋嗎?”
黃一天衝著電話笑了一聲對朱愛江平靜語氣:“算了朱縣長,你先彆著急,既然張書記已經給我安排好了調整崗位我黃一天堅決按照領導指示執行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換個地方辦公而已。”
黃一天這句話一說出口不禁令電話那頭的朱愛江大跌眼鏡,他以為自己是不是耳朵聽岔了,趕忙問他:“黃書記你說什麼呢?你不會真要到縣委研究室主持工作吧?”
“為什麼不去?既然縣委常委會已經對我的工作崗位做出調整,這這個做下屬的除了執行領導指示還能怎樣?”
“可是你?”
朱愛江本想說,“可是你完全有辦法扭轉乾坤哪?別說是普水縣委書記張天來召開縣委常委會做出的決定,就算是市委書記做出的決定你也有辦法改變,為什麼你要忍氣吞聲受這種窩囊氣呢?”
朱愛江話沒出口腦子裡突然反應過來,“黃一天是誰?他可是普安市官場赫赫有名的‘官場奇才’,以他的個性豈是任人擺佈的主?或許他心裡已然另有對策?”
一念至此,朱愛江不再多說,只是勸黃一天:“要不你什麼時候抽空找張書記談談?畢竟你們倆以前關係不錯,說不定張書記看在你倆以往的交情上還能有所鬆動?”
黃一天斷然否決朱愛江的建議,衝他斬釘截鐵道:“朱縣長,不必了!事到如今我跟張書記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
朱愛江忙問:“那你打算如何應付?”
黃一天一秒不差回答:“當然是聽從領導安排立刻走馬上任,張書記在縣委常委會上親自定下來的事情總得給足人家領導面子。”
朱愛江聽出黃一天話裡譏諷味道卻又一時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在電話裡敷衍點頭:“那行,黃書記你有什麼用得著我朱愛江的地方儘管開口,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好的好的。”
電話那頭的縣長朱愛江放下電話後心裡百思不解,黃一天的個性可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角色,可他剛才在電話裡為什麼痛快答應要到縣委辦研究室走馬上任呢?還有,他剛才接電話的時候跟自己說話口氣分明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穩,難道他心裡早已預料到張天來會突然有此動作?
朱愛江心裡琢磨,“黃一天這傢伙雖然年輕,行事風格卻一向令人無法捉摸,今天的事情已然火燒眉毛他卻表現的如此淡定,看來他應該是早就心裡有譜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的黃一天臉上波瀾不驚看向前方,儘管車窗外一片晴空朗照,整個地面和道路兩邊綠樹蔥蘢一派夏日景象,他心裡卻像是突然進入了數九寒冬。心裡彷彿有個聲音說,“張天來終究還是做出了他認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即便剛才朱愛江沒有細說,黃一天也能猜到昨晚郝天威跟張天來夜談到底說了什麼。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若是郝天威沒有承諾給張天來什麼好處,他豈會那麼積極一大早就通知召開縣委常委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張天來可真是夠心急的!他是巴不得早一天看到自己被貶縣委辦研究室才能定心嗎?黃一天想到這裡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冷笑,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