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黃一天心裡非常清楚,眼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胡集鄉的工作搞出點動靜來,前一陣子各種人際關係之間的鬥爭牽扯他太多精力,接下來必須一心一意幹好工作,把胡集鄉的發展推上一個高度,進入一個臺階。
想幹成事,最重要的因素是人才。
為了能夠更好的提高胡集鄉幹部的工作積極性,也為了能夠讓自己有幾個用起來順手的下屬,黃一天特意去了一趟縣委書記張天來的辦公室。黃一天當著張書記面提出,“建議提拔胡集鄉人大主任丁廣超為鄉長,原鄉長吳大觀則調整到縣裡弄一個副職,具體的位置那是縣委研究的。”
張天來對黃一天提出的正當要求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對他來說,以他現在的政治地位動一兩個科級幹部本來就是小事一樁,何況他更看重的是自己在黃一天面前積累的人情。他確信自己絕沒有看走眼,別看黃一天現在不過是一個年輕的鄉黨委書記,假以時日,此人必定有飛黃騰達的那一天,以他的政治天賦說不準日後政治建樹會遠超自己。
簡簡單單幾句話溝透過後,提拔丁廣超當鄉黨委副書記、鄉長的事算是敲定下來,黃一天對張書記如此支援自己工作表達了感激之情,他心想,“只要把一個沒有大局觀念的吳大觀弄走,胡集鄉從上到下就算是理順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黃一天倒是沒料到,胡集鄉長吳大觀居然還是個粗中有細的主?自從主子蔣大寬倒臺後,他手腳麻溜又巴結上了新主子,常務副縣長張二江。
良禽擇木而棲。
吳大觀雖然平日裡說話做事不拘小節,遇到大是大非問題上卻半點不糊塗,他聽說蔣大寬被抓後,腦子裡頭一個想到的問題就是得趕緊給自己重新找一個靠山,否則,自己不要說保護好自己的位置,很有可能被人弄進去。
朝中有人好做官。
這麼簡單的道理連街上三歲孩童都懂,何況是在官場混了十多年的吳大觀?他一個人冥思苦想了一段時間,最終把找靠山的目標盯在常務副縣長張二江身上。一來,蔣大寬沒出事之前,張二江經常跟在他身邊混,兩人在酒桌上沒少喝過酒,他了解張二江是個脾氣豪爽的人,也是個說話做事直腸子不拐彎的領導。
二來,他認為張二江有相當大的實力去競爭縣長位置。他尋思,“既然是找靠山當然要找一個實力夠強的領導才行,放眼整個普水縣,除了縣委書記就數到縣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既然張二江很快有可能當縣長,找靠山當然要找他。”
要說吳大觀為了能夠成為張二江身邊的親信下屬也算絞盡腦汁,就在蔣大寬出事後的第二天,他就跑到副縣長張二江的辦公室。
當著他的面義憤填膺痛罵,“張縣長,這個黃一天太不是東西”,他當著張二江的面拍著胸脯保證,“蔣縣長出事絕對跟黃一天那狗日的脫不了干係,你想一想,龔老闆和縣長平時是那麼緊密,如果不是黃一天逼著,怎能舉報!”
千萬別小看了貌似粗魯的吳大觀,這是他心裡謀劃好貼近張二江取得其信任的第一步棋。他心裡最清楚張二江和黃一天之間往日的仇怨,之所以當著張二江的面痛罵黃一天就是為了讓他跟自己心裡產生一種共鳴。
以往的經驗告訴吳大觀,兩人一旦有了共同的仇敵,往往很容易讓彼此在心裡建立統戰聯盟,對於他來說,當著張二江的面罵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起張二江同仇敵愾的情緒。吳大觀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棋後,接下來第二步則是當著張二江的面大表特表自己對老主子蔣大寬的忠心,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張二江出面想辦法替蔣大寬報仇,絕不能便宜了黃一天那罪魁禍首。
應該說,吳大觀的兩步棋算是走到張二江心坎上了。
原本他對吳大觀的印象僅限於蔣大寬身邊心腹下屬,卻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重情重義?在所有人對蔣大寬出事落井下石的時候,他居然還不忘為主子報仇雪恨?一個“知恩圖報”的下屬,往往更容易得到領導信任,無論多高階別的領導都不願自己身邊培植一個白眼狼。
不知不覺,在蔣大寬被抓一週後,吳大觀有事沒事跑到副縣長張二江辦公室“彙報工作”成了一種常態,連張二江的秘書現在見了他都要主動點頭問好,大約是看出他跟張副縣長關係不一般。這天,當黃一天在張書記辦公室商談胡集鄉幹部調整一事,吳大觀也沒閒著,他此時正在張二江的辦公室裡密謀大事。
張二江的辦公室裡,房門緊閉屋裡煙霧繚繞,吳大觀經過一段時間的仔細觀察摸索早已瞭解新主子的脾氣秉性和一些生活習慣。
比方說張二江抽菸最喜歡抽九五之尊,喝酒最喜歡喝茅臺,平常跟人說話的時候若是聊的開心必定眉頭舒展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萬一心情不好則濃眉緊鎖兩眼喜歡注視正前方某個點發呆。現在,張二江正眉頭緊鎖癱在真皮座椅中,手裡夾著一根菸不時抽兩口,兩眼盯著辦公桌上一份檔案封面發呆,他這是遇上鬧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