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兔子臉上的絨毛被淚水給打濕了,留下兩道淚痕。
兔子安靜的縮在忘川懷裡,圓滾滾的身子輕微的顫抖著,閉著眼,想必情緒還沒有平複下來。
事實上,忘川很佩服張繡兒的勇氣,張繡兒以前畢竟是個人,如今要放棄輪回,當只兔子,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個勇氣的。
“繡兒,我們還是把那隻兔子放了吧,你要是想養兔子,我去給你另外買一隻好不好?”餘子期已經不是一次的跟忘川說這樣的話。
自從看到兔子流淚之後,餘子期就一直心有餘悸,總覺得這兔子成精了。
“表哥,我只喜歡這只兔子,你瞧,她多可愛,不是嗎?”忘川把兔子捧到餘子期跟前,兔子睜開紅彤彤的眼睛盯著餘子期。眼神極其輕蔑,飽含了警告,當然這是餘子期看到的。
每當他靠近“繡兒”的時候,餘子期都會發現這只兔子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而當“繡兒”不在時,這只兔子又會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
這種感覺讓餘子期覺得很不好,甚至是一種折磨。
可愛?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只兔子可愛,反而覺得很恐怖。
“繡兒,我怕它會傷到你,它不是普通的兔子。”餘子期試圖說服忘川。
忘川心中微微嘆氣,她當然知道這不是一隻普通的兔子,這是張繡兒啊,如今餘子期心心念唸的繡兒就在他面前,他卻不認識,張繡兒應當很難過吧。
但是忘川堅持要將兔子留下,餘子期沒有辦法,只得每日都緊張兮兮的守著忘川和兔子。
剛開始,餘子期根本不想碰這只成精的兔子,但是又顧慮到怕兔子會傷了“繡兒”。所以,餘子期強迫自己去跟這只兔子相處,盡量不讓兔子跟忘川單獨相處。
後來,餘子期發現這只兔子除了會對他露出輕蔑的神情和含情脈脈外,並沒有對他和“繡兒”做出什麼傷害的舉動。慢慢的,餘子期也就漸漸的釋懷接納了。
“繡兒,兔子突然不會走路了!”餘子期走到忘川跟前驚詫的說道。
“不會走路?”忘川跟著餘子期走到兔子跟前,看見兔子無助的蹲在地上慫成一團。
餘子期聽不懂兔子的話,忘川卻能聽到張繡兒說話。
“我,我不會走路了。”張繡兒小聲的說道,語氣中有著憋屈。
忘川明白過來,張繡兒是人,即便做了一段時間的鬼,可是讓她突然轉變做一隻兔子,很難一下子適應。何況兔子是四條腿,人是兩條腿,走路的方式不一樣,所以才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走路。
“表哥,興許兔子腿又點抽筋了。”忘川覺得自己找這麼些蹩腳理由來誆騙一個凡人,是一件極丟人的事。但是,她總不能告訴餘子期,兔子不會走路是因為張繡兒是人,人變成了一隻兔子不適應四條腿走路吧?
“是麼?”餘子期狐疑的看了忘川一眼。
“不然,表哥,你說她怎麼不會走路了?”忘川反問道。
餘子期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相處些時日,餘子期對兔子越來越上心,從最初的害怕到如今的喜愛,忘川都看在眼裡。心中喟嘆,哪怕餘子期不知道那隻兔子是張繡兒,兩人曾經相愛,必定會有所感覺,時間久了慢慢就會喜愛。
看到兩人相處融洽,忘川也算放心了。如今,她已經幫了張繡兒完成了心願,也是時候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繡兒,我要走了。”忘川對張繡兒說道。
“你要去哪兒?”張繡兒問道。忘川幫了她,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張繡兒已經完全把忘川當作是自己人。她一直以為忘川借用她的身體是因為想要做一個人,她看得出來,忘川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很喜歡這種生活。她以為忘川會留下來,沒想到這麼快,忘川就說自己要走。
何況那個人偶爾會在,那個人,張繡兒想,那個人一定認識忘川,而且應當很愛忘川。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會躲在兔子裡面默默的守著忘川,看著她,也不露面,更不讓她告訴忘川。
當初,忘川幫她進入到兔子的肉身時,剛進去就被那個人給嚇得出來了,她只是一隻弱不經風的女鬼,魂魄很是孱弱,那個人很強大,她自然是害怕的。
不過後來那人竟然會幫她,原本她沒那麼容易進入到兔子身體裡,也很難與兔子的肉身融合,是那個人幫了她。
但是,那人偶爾會借用一下她的新身體,子期一直把忘川當作是她,所有有時候難免會用深情的目光看著忘川,對忘川更是貼心。每當這個時候,那人都會警告子期,雖然那人不說話,但是她能感覺的每當那個時候,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冷意。
現在忘川要離開,她要不要告訴那個人一聲?張繡兒心裡糾結,她不清楚那人與忘川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要去落雨鎮。”忘川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