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規矩?在這地府,老子就是規矩!”
這一聲霸氣的,鬼差猙獰的臉又青了幾分,“可,可就算找到了,也,也不會熬湯啊。”
這才是關鍵!
因為整個地府熬製孟婆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勝任,所以這孟婆才敢跟閻王耍性子,發脾氣,搞什麼罷工!
閻王磨了磨牙,最後聲音弱了兩分,“那就去告訴孟婆,她想嫁人,這地府的鬼差隨意她挑,老子給她做主讓她嫁出去。”
“別啊,閻王,這,這,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嗎?”
鬼差急了,雖然閻王說是讓在鬼差裡選,也不一定選中他,但是,他自認為自己長得還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好多新到地府的女鬼都朝她拋過媚眼呢。鬼差覺得自己的天姿國色被孟婆那個老婆子選中的機會很大。
“你著什麼急?出去告訴他們,凡是被孟婆瞧上的,以後都不用炸油鍋,老子讓他連升三級。”
“不,我寧願炸油鍋,我寧願出去勾魂,我也不要娶孟婆。”鬼差大聲反駁道。
“你做什麼?激動個什麼勁兒?老子是讓你去傳話,就你這醜樣子,瘦不拉幾的跟個幹豇豆一樣,孟婆會瞧得上你?滾,滾,滾哪兒涼快兒,哪兒待著去。”閻王耐煩的說道。
“我,我,你,閻王你,你太過分了,我要罷工!”鬼差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那樣子要哭不哭的實在是太難看了。
“罷工?好,你想罷工是吧,那就去在油鍋裡炸一百遍,然後給老子上刀上,戳不死不許下來。”閻王眼睛瞪得圓鼓鼓的。
一聽要上刀山,下油鍋,剛才還學著孟婆要罷工的鬼差瞬間焉兒了。
“是,我,我現在就去傳話。”鬼差畏畏縮縮,一臉哭像的轉身出去了。
等到那鬼差飄走了,閻王才哼哼道:“一個個的,都膽兒肥了,敢罷工威脅老子,老子好男不跟女鬥,那是老子有素質,真當老子還收拾不了你個小鬼?哼!”
“我留在地府,你把三生放出來。”忘川聽完閻王和那小鬼的對話,這才開口道。
“呃,你看現在地府太亂了,三生吧,太虛弱了,還是呆在鎮魂石裡修養修養比較好,要是出來被哪隻不長眼的厲鬼給沖撞了,這不就不好了嘛,你說是吧。”閻王立刻換了一副嘴臉,說話輕了幾分。
忘川算是聽明白了這閻王的話,把她留在地府還不算,這還打算讓她把地府這堆爛攤子給收拾了。要是她不收拾了,三生就別想從三生石裡出來了。
“你比你太爺爺有意思,當真是好極了。”忘川深深的看了閻王一眼,看得閻王一陣心驚肉跳。
忘川說完轉身拿著三生石離開,閻王看著忘川的背影,心裡是一陣奇怪。太爺爺?他太爺爺不知道死了多少萬年了,突然說起他太爺爺,那口氣還像是見過他太爺爺似的。
閻王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那是一種要倒黴的感覺。哎呦,他是不是應該委婉點的?為什麼總覺得會倒黴呢?
很久之後,當這地府迎來一場最重要的喜事,閻王娶親的時候。等到再次見到忘川那張熟悉的臉時,閻王才明白原來這個時候他的這種倒黴感覺是對的。
那個時候閻王才發現,雖然,自己已經很“溫柔”的對忘川了,可是,誰叫忘川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呢,對於他現在想方設法的將其留在地府這件事是耿耿於懷。
最讓閻王覺得悲劇的事,那個男人,明明他如今的做法多少都是那個男人的授意,結果那個男人看著他憋屈“倒黴”,別說為他說一句話了,連個眼神都不曾給他,當真是太心黑了,黑心,黑腸,壞透了!
然而,此刻閻王卻不知以後的“倒黴”事,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安慰道:“沒事,沒事,他是為她好,對,為了她好。”
忘川帶著三生石走了出來,一路沿著原本的忘川河走,半空中飄蕩著鬼魂,還有不停追趕鬼魂的鬼差,亂哄哄的。
忘川靜靜的走著,她在這個地方呆了數萬年,再熟悉不過了。如今算是故地重遊。
她離開這裡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心思,如今再次回來卻是物是人非,百感交集。
忘川河畔原本鮮豔紅如火的曼珠沙華早就沒有了,如今的忘川河畔只有黑漆漆的石頭,什麼都沒有。
曼珠沙華?她還記得曾經在凡間的時候她曾見到無憂現出“本體”那朵碩大的曼珠沙華。那個時候她不知道無憂的身份,所以很自然以為無憂就是一朵曼珠沙華。
如今,她恢複了記憶,雖然還有些殘缺不全,可是那部分記憶足以證實無憂到底是誰。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無憂會出現在地府,又為什麼會化作曼珠沙華?她最喜歡的花便是曼珠沙華,若不是那些記憶清晰的刻在腦子,忘川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認為無憂對她是有感情的。
但是若真的有感情,那她腦子裡那些記憶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當初無憂毫不留戀的跟嫦羲走又如何解釋?忘川不懂,也想不明白。
就是因為有太多的事想不明白,所以她才如此迫切的想要去找那個她一隻惦記著的人,她不想像現在這樣,像是什麼都知道,卻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歡!
忘川蹲下身,從石縫之中撿起一片黑了的葉子,那是曼珠沙華的葉子,她認識。曼珠沙華,花開不見葉,花葉不相識,如今忘川河因為她的離開幹涸了,而曼珠沙華因為無憂的離開而凋謝。只有這一片枯黑的葉子證實,這地府曾經的確有曼珠沙華在此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