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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鏡辭坐在亭子前看著那滿湖的荷花,霍尋一邊對著一旁的軍衛低聲吩咐著什麼,一邊奮筆疾書,似乎在下達什麼命令。
過了一會,那軍士走了,霍尋鬆了一口氣,踱步到顧鏡辭跟前,“怎麼了?有心事?”
顧鏡辭指著他笑嘆道:“有心事的人是你吧,瞧你忙的,是前線出了什麼事嗎?”
霍尋站在欄杆前吹著晚風,晚風習習吹來,掠過他的衣衫獵獵。夕陽西下,深藍色的天幕映著他的臉越發陰沉不定:“西南不安定啊,也許就要打仗了。”
“又要打仗了麼?”顧鏡辭若有所思,低聲嘆道:“那這次,你可會親自領兵掛帥嗎?”
霍尋“嗯”了一聲,轉而笑著回頭道:“可是捨不得我?西南戰事一觸即發,那裡氣候溼熱,極其容易生病,我可不敢帶著你過去。”
顧鏡辭一怔愣,和霍尋對視的瞬間又是一陣尷尬。她笑著搖搖頭,撇開目光道:“我只是問問哥哥的現狀,他有寫信來麼?”
霍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都是一些軍務彙報,他再西南很忙,建安王不是什麼好應付的人。”
“嗯。”顧鏡辭隨手將自己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露出雪白的手腕上一隻淡青色的溫潤晶瑩的鐲子。
霍尋凝眸望見那鐲子,唏噓嘆了一聲:“很久以前給你的了,沒想到如今你還帶著。我以為你早就丟了。”
顧鏡辭撲哧一笑,“好好兒的鐲子丟了做什麼?你也把我想的太小氣了。”
霍尋亦對著她笑了笑,他的眉眼縱使還是如昔的模樣,卻終究還是染上了一抹肅殺,一抹凌厲。顧鏡辭抿唇不語,自問道:他們,還是從前的他們麼?或許在他眼裡,自己的模樣,也不如從前那般的美好了吧。
“那你——”顧鏡辭澀澀開口,“你什麼時候走?”
霍尋道:“後日就集結全軍,出發。”
顧鏡辭眉心突突的跳了幾下,她總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聞言,顧鏡辭低眉順眼,婉聲道:“那,我明晚在府上備好酒菜為你送行。”
霍尋聞言一驚,旋即溫柔的笑了笑,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般笑道:“好。”
顧鏡辭自然是知道霍尋喜歡吃什麼,這些年來,那些他愛的,要說忘記也是不可能的。她自己下廚做了那些菜,把所有酒菜端上桌子後,詩意將她的長髮重新梳順,編了個髮髻。
詩意笑道:“小姐,今晚可是個好時候呢。”
顧鏡辭一頓,怒道:“又胡說什麼?什麼好時候不好時候?”
“小姐錯怪了,”詩意哀怨道:“奴婢說的是今個兒可是七夕啊,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乞巧節,可不是個好日子麼?”
顧鏡辭一嘆,擺了擺手:“七夕又如何?我早已不是小姑娘了,講究這些做什麼?”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遠遠地就有聲音闖進來,詩意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她忙欣喜地朝著霍尋行了個禮,知趣地退下。
霍尋立在顧鏡辭身後,他望著鏡子中的兩個人,忽然笑著去摸了摸那鏡子裡顧鏡辭的模樣,不覺道:“真好。”
他今夜穿了一身石青色長袍,內斂的石青色更襯的人老氣沉穩。長身玉立,更似挺拔蒼竹。眉眼之間一點落寞若隱若現,他輕聲道:“已經很久沒有和你一起過節了。”
顧鏡辭披散著長髮坐在繡凳上,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下去,霍尋已經執起梳子沾了些沉香水慢慢地幫她梳起頭髮來。顧鏡辭默不作聲地任憑他梳理著長髮,他的手掌寬大,輕柔地撫著她的長髮,動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扯疼了她。曾經霍尋幫她梳過一次頭髮,扯得她頭髮疼了許久。從此以後霍尋對她的頭髮都是小心翼翼的。
顧鏡辭微微扯出一抹笑意,低低道:“走吧,去吃飯。”
“好。”霍尋微微一笑,攙扶著她慢慢站起來。
霍尋坐在她對面,低低嘆道:“這些年,沉沉浮浮,你跟著我受了不少的苦。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我對不住你。這杯酒,我敬你。”
顧鏡辭站在窗前望著朦朦朧朧的月色,淡淡道:“這一切,都是我們彼此選擇過後的結果。又哪裡能說是誰對誰錯?你沒有錯,我也沒有。我們都把自己當初認為最好的選擇選了出來,才有現在的結果。是好是壞,都是我們彼此的選擇的結果。”
霍尋端起酒杯,微微有些觸動,對著顧鏡辭碰了一下,一口盡飲。
夜風徐徐,窗外一輪明月當空。飄窗上繡的是暗紋芙蕖,那銀線繡的芙蕖格外飄逸通透,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