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尋坐在上座,四下打量後笑著對趙志雲道:“果然,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這府邸裡面弄的也是像模像樣了。”
趙志雲嘿嘿笑著,絲毫不掩飾對阿繡的愛意:“大哥說得對啊,可不是嗎,沒有阿繡,我趙志雲就算是有錢也不知道怎麼花呀。阿繡又聰明懂事又能幹,可是個賢內助了。”
顧鏡辭掩嘴笑道:“這麼說來,阿繡可真是個好姑娘了,趙志雲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那還用說嗎,”趙志雲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都阿繡笑笑:“阿繡可是我們家現在的主心骨了,我什麼事都得聽他的。”
阿繡嬌嗔地望一望他,低聲婉轉道:“夫君繆讚了,阿繡不過一介女子,真真是受不起這話。”
霍尋和顧鏡辭對視一眼,她低低笑道:“瞧咱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兩個小夫妻正恩愛著,我們卻平白無故來掃人興致,真是不湊巧。”
趙志雲低咳嗽了一聲,忙正色坐好。阿繡也連聲道“是妾身大意了,王爺王妃恕罪!”
這“王妃”二字一出口,顧鏡辭平白覺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氣氛又冷了下來。她不動聲色地望著阿繡,徐徐喝了口茶。霍尋淡淡笑道:“說來今個來看你,倒不是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你也大可不必緊張兮兮的了。”
趙志雲挑眉望向霍尋,霍尋望一望顧鏡辭,乾咳一聲道:“說來是我不對,鏡辭回來之後平白無故來了徐州。身邊也沒了清婉和她熟悉,她一個人待在宮裡悶得慌。我就想著,不如讓阿繡多到王宮裡來,和顧鏡辭做個伴。也省的鏡辭孑然一身在宮裡。”
趙志雲和阿繡對視一眼,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顧鏡辭卻是絞著帕子先不好意思起來,嘴裡卻道:“畢竟太麻煩了,不如就算了。只當我們來看看二位。”
阿繡忙起身柔聲應著道:“不是的,若是夫人需要,阿繡自然有空,反正在府邸裡閒著也是閒著。妾身聽夫君說起來,夫人擅長醫術,妙手回春,如若夫人不嫌棄阿繡蠢笨,能教給阿繡一些,阿繡自然也是更樂意的。”
顧鏡辭輕笑起來,忙起身扶起來阿繡,巧笑倩兮:“怎麼會,夫人蕙質蘭心,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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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綿長,顧鏡辭只覺日子過得漫長到無處消磨。阿繡卻是個說話謹慎的主兒,顧鏡辭與她說什麼都是一副尊敬的模樣,好生無聊。
她昏昏然斜倚在暖榻上,半寐半醒。身下是一層厚厚的棉被,軟和地如同睡在棉花裡。她自夢中一驚,身上的毛孔忽忽透著些冷意。
詩意進來端了碗甜羹,道:“小姐可要用一些?”
顧鏡辭半闔上眼睛又欲睡去,含糊道:“不必了,吃著甜食吃的舌頭都要起皮了。”
詩意只得答應一聲,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面壁朝裡睡著,半晌覺得外頭靜些,身邊卻有人幫她悄無聲息地捏著本就痠痛的腰背。她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嗯,再往上一點……”
那邊廂輕聲道:“好。”
聽得是霍尋的聲音,顧鏡辭一時清醒過來,翻身坐起。睡的不好,輾轉反側間微微蓬鬆了髮鬢,衣帶半褪,頭上彆著的幾枚藍寶石蜻蜓頭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怎麼看都是春睡不起的曖昧情味。顧鏡辭不防是他在身邊,更是羞急,忙不迭扯過衣裳遮在胸口,嘴卻撅了起來:“故意看我的笑話兒呢。”
霍尋卻只是一味微笑,憐惜地撫著她的頭道:“聽說你這兩日睡的不好,是夜裡舊病又犯了?特意替你揉揉肩背。”
這樣的體貼,顧鏡辭只覺心頭一暖,動容了。即便是那般的無奈忙碌,他亦是珍視自己的吧。
這樣想著,心頭微微鬆快了些。
才要起身,他一把按住顧鏡辭不讓,道:“剛剛又疼著呢,別動了。”
顧鏡辭只是向左右看道:“那兩個丫頭呢?”
“我瞧她們也有些犯困,打發她們下去了。”
霍尋隨手在她身旁坐下,順手端起床側春藤案几上放著的一個鬥彩蓮花瓷碗,裡面盛著澆了蜂蜜的八寶甜酪紅棗羹,含笑道:“有疼了一夜沒吃好飯吧,剛剛讓詩意煨熱了些粥給你,快起來吃些。”顧鏡辭素來不喜歡甜食,偏偏愛極乳酪的味道,這甜酪羹卻是要日日備下的。
他用銀匙隨意一攪,碗中香甜的氣息便彌散開來,口齒生津。他揀了一塊放顧鏡辭唇邊,“我來餵你。”
顧鏡辭嗤笑道:“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用不著這麼嬌貴。”
霍尋將銀勺遞到她嘴邊,笑道:“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比那些小姑娘都要好看。”
顧鏡辭略略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啟唇含了,只覺口中甜潤溢香。他自己卻只嚐了一口,道:“不知道你怎麼會喜歡這玩意兒,味道是實在是不敢恭維。”
她側頭想一想,笑道:“我倒是自己做了些吃食,霍郎要不要嚐嚐?”說著趿了鞋子起身取了個提樑鸚鵡紋的銀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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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尋拈起一顆蜜餞海棠道:“這是什麼?”
顧鏡辭道:“自己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四郎的胃口。”
他放一顆入嘴,含了半天讚道:“又酸又甜,很是可口。怎麼弄的,我也叫別人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