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詹神色微正,徐徐道:“霍將軍之野心,早已顯露端倪。他之意,不可能只在復國,或者說他復國根本就不是為了扶持起來慕容家,而是要將楚國……改姓‘霍’!”
秦燁杯中的茶水微微盪漾,他不由得又審視一番蕭子詹,道:“繼續,繼續說下去。”
“方才祁王殿下說起來霍將軍畏懼與天下人的言論,畏懼於揹負罵名。這話,對,卻也不對。”蕭子詹莞爾,輕啜一口茶水:“唔,好茶。”
秦燁微微思酌,不可思議地笑一笑:“這話,怎麼說?”
蕭子詹道:“自然,眼下他是楚國的臣子,甚至是忠臣。身在異鄉,甚至身居高位,卻也不敢忘卻故國,隱忍數十年,處心積慮皆為復國。於祁王您不負恩澤,平定天下,這是極為忠義之舉。如此一來,他定是不能再反過來背主負國。只是慕容家那個傀儡君主將來定是要仰仗霍尋來撐起檯面。楚國這姐弟能有多少實權?試問到時候楚國不就是霍尋的囊中之物?”
“若是將來有一日霍尋自個兒演一齣戲,弄死了那個君王再將慕容莊的死嫁禍給您,這不就有足夠的理由來平定天下了?”蕭子詹輕挑眉頭,苦笑道:“臣也只是揣測,但是想必祁王必定知道其中利害。霍尋此人城府之深,不可不防。”
秦燁聽完皺起眉頭,“那依先生之見本王當如何處理霍尋?”
蕭子詹臉色一變,一旁的傅越已經焦急地叫了一聲:“王爺!”
秦燁擺擺手,蕭子詹許久才沉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秦燁揣度著,繼而恍然大悟似得微微舒展眉頭,道:“先生先行住下吧,本王過些日子再來與先生商議……”
言下之意已然明瞭,蕭子詹滿意地鬆了口氣,恭聲道:“臣先行告辭。”
傅越微微一怔,質問道:“莫非王爺要聽這個小子的讒言嗎?”
秦燁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他側頭道:“其實……他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可言。只是……”秦燁眼眸驀地陰冷起來,“這小子的目的絕不僅僅於此。我先前讓人查這個人的背景,他除了和慕容錦瑟有過交情外,其餘的家世背景,一片空白!越是乾淨越是可疑,竟然查不出來他到底什麼來頭,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傅越心中一震,秦燁望見簾外的人影,對他揮揮手道:“你先去吧,盯著點他,被給我闖出什麼禍事來。”
待傅越離去後,才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低頭緩行進來,女子生的清秀白淨,一襲青衣更顯得安靜溫柔。她福一福,道:“青衣見過王爺。”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秦燁略略有些疲憊之色,斜倚在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按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青衣沉聲道:“慕寒,的確是和慕雲有些瓜葛。”
“哦?還真是……”秦燁嗤笑道。
青衣道:“慕寒是慕雲之妹,慕家兩個姐妹皆是楚人。霍尋實在是瞞的緊,除此之外再也查不出什麼來。想來是當年是霍尋救了這兩個姐妹。慕雲死後,慕寒就不曾再行動過。直到王妃出嫁的時候慕寒才出現。”
秦燁喃喃自語:“慕寒實在是不如慕雲聰明,信被掉過包都不曉得。倒也是難為她對霍尋的一片痴情了……繼續盯著她,我相信這裡面還有更多好玩的事兒。”他轉而又道:“另一件事呢?”
青衣低低道:“的確……顧鏡辭已經懷孕。”
秦燁驚訝不已,猛地坐起來盯著青衣,冷冷地問道:“真的?那為何之前你都沒有試探出來?”
“這個女人實在是狡猾!”青衣道:“先前她用了藥強行壓制住孕吐等一系列懷孕的反應,所以無論青衣怎麼觀察都無法判斷。但是現在……青衣可以確定,顧鏡辭絕對懷孕了!”
秦燁若有所思,許久才出聲道:“去告訴清婉,說顧鏡辭懷孕了。讓清婉好好照顧她,別摔著了不好向霍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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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姐姐懷孕了?”霍清婉正哄著兩個孩子睡覺,聽見青衣前來稟報不由得欣喜起來。
慕寒聽見這話險些把手裡的茶盞傾翻,一旁站著回話的青衣瞥了她一眼,繼而笑著福了福:“是啊,霍夫人有了霍將軍的孩子,這可是天大的好訊息啊。一定要先告訴霍將軍才能使得霍將軍在前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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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婉微微含笑,側頭對慕寒道:“慕寒,快去準備些姐姐愛吃的,我們趕緊去看看她!”
“小姐……”慕寒微微蹙眉,強作鎮定小聲道:“可是……”
“別可是啊,王妃讓你做什麼你就去做,有什麼可是的。”青衣白了她一眼,嗤笑道。
霍清婉亦轉過頭來望一望慕寒,“怎麼了慕寒?”
慕寒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
霍清婉攜著慕寒和青衣來到了顧鏡辭的住處時,顧鏡辭正坐在窗下繡花。暮春時節,陽光正好,稀稀落落的樹影斑駁投下來,草長鶯飛,一派和諧安寧的景象。她手指輕撫繡布上的麒麟送子圖,又輕撫上自己的小腹,不由得幽幽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