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淡然自若,沉吟道“其實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都圈子了。鏡辭,你該明白,既然你和顧崢都沒事,那麼這件事註定是追查不出來的。那麼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甚至你追查下去還有可能會讓你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原來傅貴妃這般枉殺人性命——那麼祁王殿下是不是亦是如此?”顧鏡辭厲聲反詰,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殿下是知道此事為傅貴妃所為,怕霍尋前來被誤傷沒有辦法像陛下交代吧?或者是怕傷了我壞了你謀奪皇位的大計?”
秦燁打量著她,忽然笑出聲“如你所料,是母親的報復。”
顧鏡辭冷笑出聲,那笑聲淒厲如刀,聲聲泣血“原來我顧鏡辭的命這般值錢,可以讓傅貴妃不惜出動殺手暗殺我。可以讓祁王殿下千里迢迢來到相州相救。那麼我可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了,不然怎麼一一還給你們呢?!”
秦燁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苦笑著搖搖頭“不錯,左相的死,也和母親有關係。你果然是聰明的,猜到了。”
“在祁王殿下眼裡,在貴妃娘娘眼淚,一條人命算什麼呢!不過是一顆棋子,用的對就利用,不得用就丟掉罷了!”
秦燁緩緩搖頭“鏡辭,你以為呢?誰不是在利用?霍尋?一往情深?你信這話嗎?這世間最最不可信,不可靠的便是情。你要以這虛無縹緲的事物來賭上一生嗎?”
彷彿是舊年的傷口又被血淋淋地挖出來加鞭撒鹽,顧鏡辭感覺自己已經痛的呼吸不過來。她咯咯笑著“是啊,誰不是在利用!在你眼裡,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冷血的,是嗎?所以你認為,只有自己有利用價值才能彼此真心,若是沒有了價值,就什麼也沒有了是嗎?”
“那麼你沒有資格評論我和霍尋的一切!”顧鏡辭聲嘶力竭道。
秦燁看著她,眼睛裡閃過一抹悲傷,很快又被沒入眼底。
回到臨安已是中午時分,顧鏡辭回到顧府用過午膳立刻喬裝來到霍尋府上。
杜管家聽著她說明來意,沉吟片刻便擺擺手道“將軍說了,不見任何人。”他撇了一眼顧鏡辭,若無其事地立在門前,鐵了心不讓顧鏡辭進去。
顧鏡辭皺了皺眉頭,為難地轉身,當即又折回來“管家,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只想知道他有沒有事……只要確定他沒事我就走,絕不多留。”
“將軍無礙,只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杜管家肅然搖搖頭,盯著顧鏡辭說道“夫人和將軍已經和離了,這是最後一聲夫人,顧小姐明白老奴的意思嗎?”
顧鏡辭怔在那裡,一時無言。“快要下雨了,顧小姐快回去吧。”杜管家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侍衛把大門關上。
硃紅色的大門赫然關上。有風一陣接著一陣捲過來,吹亂了她的髮絲。顧鏡辭有一瞬間的恍惚,只是痴惘地立在那裡。
墨色雲霧翻湧出天際,一道驚雷從天邊劈下了。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滴落下來,氤氳了整個臨安城。煙雨繚繞,空氣中瀰漫著雨水的悶熱氣息。顧鏡辭立在雨中一動不動,雨水順著臉頰滴落。她已經渾身溼透,衣服貼著身子十分難受。
那是執著,是堅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信什麼。只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說,上一輩子的錯過,這一輩子不能再錯過。
隱隱有喧鬧聲從門裡傳來,緊接著是刺耳的“吱呀”一聲。顧鏡辭微抬雙眸,霍尋穿著中單走出來,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披風。他的臉色還是帶著些病態的蒼白,眼神略帶著憂鬱。
顧鏡辭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幸福來的太過突然連等待的時刻都是沉重而帶著心酸的。
霍尋急忙打著傘跑過去,眉頭微微一攢:“你這是……病了怎麼辦啊,自己的身體連自己也不珍惜了嗎?”他把披風披在顧鏡辭的肩上,順勢把她圈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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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溼了,趕緊進來!”霍尋握了握她的手,身上淡淡的藥香十分溫暖。
顧鏡辭忍著淚水抱住他,聲音已經略帶哭腔:“我真擔心你……”
霍尋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嗎?鏡辭,我答應你。我會在,會一直在你身後保護你。”
杜管家站在屋簷下嘆一聲“主上難得這樣在乎一個人。”
慕寒站在一旁她看著雨中相擁而立的那一對男女,靜默不語。
霍尋一再宣告自己沒事,杜管家還是忍不住找了大夫來給霍尋診治。大夫看了看霍尋,恭恭敬敬地笑一笑“將軍為何淋雨?這傷沁了雨水可是大大不利於傷口恢復的。”
他低低笑了笑,撫了撫肩上的傷“若是心中的東西放下了,自然傷病也去的快了。”
大夫點頭退下,和杜管家吩咐了幾句。
顧鏡辭沐浴後撿了一件霍尋的衣服穿上。她回到霍尋房裡時霍尋已經躺在床榻上看書,房裡陳設十分簡單大氣,一道十二折的玉屏風將室內一分為二。霍尋抬眼看了看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散開,半貼合在身後,給她安恬的眉眼間平添了幾分嫵媚風情。一身石青色的長袍鬆鬆散散套在身上全無樣子。他撲哧一聲笑出來“鏡辭,你是不是病了,怎麼連衣服也不會穿了?大夫就在外面還沒走,要不要幫你叫回來?”
顧鏡辭撇了他一眼,指著自己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你拿你的衣服給我穿,穿起來當然不像樣子。這算什麼?“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清婉走了以後家裡哪來的女人衣服?你若是想以防萬一,可以帶來幾件……”霍尋邊翻閱著書卷邊笑她。
顧鏡辭聞著房裡淡淡的沉香,十分的舒服“你也喜歡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