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一行人臉色全變了,沒等受王發話,燕月天厲聲喝道:“這是要謀反!都是死人那!這樣的玩意還留著幹什麼!抓起來!”
“砍了。”受王直接了說。
人頭落地。
女人嚇的尖叫,嗓子都劈了、燕月天側過頭,這跟她的劇本不太一樣,她捂著嘴,胃裡一陣陣翻騰。
這麼大的動靜早驚動了營裡的人,呼啦啦的跑出來一片。一個個緊張的抻著脖子望著他們,木木呆呆的像是一群圈起來的養傻的狍子。
這些人有衣甲嶄新的,人也到壯碩,更多的卻是衣衫破爛的不成樣子,精瘦的臉色顴骨支稜著,瞧那模樣跟奴隸也差不上太多。可細看身上的衣服,零零碎碎從肩膀胸口能開出制式兵甲,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殘破成這幅摸樣。
一樣的兵丁卻兩個模樣,裡面要是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廖西何在?”侍從直接叫出大營將軍名字,不給半分面子。
“將軍已經三天沒回營了。”一個兵甲大膽的說。
“還不趕緊去找!”侍從呵斥道。
受王的表情已經可以用怒發沖冠來形容,一揮手道:“圍了,廖西綁來見孤。”
侍從領命去辦。
“大王息怒!”呼啦啦腳下跪倒一片。
等待也是需要時間的,一行人直接進了主將營房,一進去差點兒以為進來哪家貴族的臥房,那叫個舒適奢華,還有丫鬟伺候呢!這哪裡是大營,也就比燕月天的宮殿稍稍欠那麼一點點。
受王臉色那叫個精彩,燕月天都不忍心看了,她本來只是打探到這裡軍紀散漫很不像樣子,要不然她也不能策劃這場不期而遇,沒想到一來竟然這麼給力,這不是老天在幫她嗎?
很快,北大營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廖西也被綁了過來,據說還是在酒宴上抓住的。
“你就是如此給孤帶兵?”紂王氣的了不得,指著這十丈軟紅的屋子厲喝:“你這也是在帶兵!”
要說這廖西原本也是個紂王極其信賴的內臣,跟著紂王身邊也有些年頭了,平日裡能說會道,表忠心談練兵,一套一套的,在受王被燕月天兵權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理念洗腦中,放權給那個貴族將軍都覺得不放心,這才啟用沒什麼背景權勢,只能依靠他的小臣。
紂王以為自己對廖西再瞭解不過,要不然不能讓他掌控個五千人的大營,可沒想到竟然給他看這個。
一開始真的也很好,各種努力,受王還表揚了兩回,可架不住他後來幾年幹脆不管了,自己醉心壓著平衡權貴,也更加貪圖安逸享樂,這軍營就再也來邁過一個腳印。
這是受王自己的軍隊産業,完全由他自己供養,練好練壞除了他沒有人會多嘴。然後他這麼大撒手,一年兩年還好,時間一長,什麼妖魔鬼怪都蹦了出來,人心啊,最是放任不得。
廖西的嘴巴被東西塞子,漲紅著臉似乎很想說什麼,可這時受王早厭倦了他的巧舌如簧,這樣的東西不值得他浪費一絲一毫的心神。
無數的辯駁求饒都梗在是胸口,廖西的結局就是跟他侄子兩個頭顱雙雙掛在旗杆上,慢慢風幹。
“大王,你可別氣壞了身子,為這麼個東西,不值當。”燕月天輕輕給憋氣的紂王順氣。
紂王一把抓住她的手,略顯渾濁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她:“你是早就知道?”雖然是疑問句,可那眼神卻是篤定。這時候他要是還不明白她為什麼極力促成狩獵之行,他就是個傻子。
燕月天被握得生疼,卻沒有動,定定的看著他,毫不懼怕的說:“大王在懷疑什麼?我只是聽說這大營軍紀散漫不像話,想讓大王整頓一番,這可都是大王的心血,不應該上心點兒嗎?”
“你該直接告訴我。”受王說。
“直接說?難不成我沒說過?”燕月天笑了,臉上帶著明顯的醋意:“我說了又有什麼用?大王忘了收稅的事?你不就是把人罵了一頓,他們一哭訴,再給你送小美人就萬事大吉,那小丫頭你可喜歡了好一陣子。”
“那你就把孤騙過來?”受王似乎被說的臉上掛不住,一用力把人拉進懷裡,“你也是個不省心的。”
“我就要你直接看,再不給他們諂媚的機會,我們朝歌一共在您手中的軍隊才多少,怎麼能讓他們這麼折騰,大王捨得,我還捨不得!”燕月天像個要抓牢田裡莊稼的地主婆,一副誰強我糧食我跟誰沒完的架勢。
她這不討喜的模樣反而正對上受王現在的心情,還是他的愛妃更他是一條心,不枉他們這麼多年情誼。
主將被砍,誰來主持營地大局?
“當然是大王您,您的軍隊大王不管誰管?大王定能把軍隊訓成天下第一強軍。”燕月天理所當然的說。
“不錯,正是。”受王被激勵的熱血上頭,好像又回到了意氣風發的年歲。
燕月天笑笑,四下看了一圈:“我是知道大王的,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既然是帶兵自然要有帶兵的樣子,等我重新把這大營歸置一番,定讓大王滿意。”
按照受王理解,燕月天不過是要給他重新佈置休息的屋子,可燕月天哪能就幹這麼點兒小事,當然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好一頓收拾。
這軍營簡直就是亂營,比她表面上見到的還要糟糕,士兵竟然全都吃不飽,每天用涼水頂饑餓,
她看了存在食堂的糧食,那也能叫糧?都是些夾著糠殼的陳糧,有的還發了酶,就這他們還只能吃五分飽。衣甲只在頭一年發過,後來就再沒見過影子,兵器也早損毀的不能用了,軍餉什麼的就更別提了,能三個月發一個月的就謝天謝地了,足額?別做夢了。
別說什麼士氣,都是熬日子,一個比一個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