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騁的語氣多了幾分愉悅。
兇手竟是這個人——
白千灣的心底彷彿被火石擦過,驀然明亮透徹。
奧丁神……
他摸了摸嘴唇,吶吶道:“原來是我忽略了你的存在?你也有動機,因為身為校園霸淩受害者的父親……先前之所以沒把你放進嫌疑人範疇內,是因為我以為你並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你通曉巫術……大意了。”
“我一直在你身邊。事實上,周楊是個隱形人,在那起事件之中,他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推波助瀾,說是整件事的主導者也可以,最開始關於‘白千灣詛咒殺死社團成員’的流言就是從周楊口中提議散播的。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十分懊悔不在你身邊。你怎麼可能是殺死社團成員的兇手?這種流言是如何出現又被誰付諸行動的,我很快找到了答案。”
白騁噙著淡淡的微笑,一說到九年前的事,他可謂如數家珍、頭頭是道。
“為什麼?”
“我殺死他們,也是本能。”
“本能?”
在聽見這個詞的時候,白千灣頓生一種預感——這個人的歪理又要出現了。
“食慾,性慾,繁衍,是動物生來具有的本性。與我而言,你是我的後代,動物的天性使然,我必然會這樣做。那些人試圖謀殺我的基因。”
白千灣耐不住反駁他:“你這是犯法啊,誰要你為我這麼做了?”
白騁說:“那就換一種說法好了,他們試圖殺死我垂涎不已,又令我不敢遵循本性的人。我忿忿不已。”
不敢?
這個詞將白千灣拉扯進了不久前的記憶裡,餐廳之前,白騁說的那句話——
【我已經害怕再見到你】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他問。
白騁輕輕點頭:“現在就是。”
凝望他的時候,白騁的雙眼十分明亮、專注,如同天上的月光耀眼。
這是什麼意味呢?他為了白千灣壓抑自己的獸性,或者說,白騁有了人類的情感。
白千灣沒想到他能做到這種地步——可是與此同時他殺害了那麼多人,打著義憤填膺的旗號,叫人頭痛。
“不止這些人。阿姨也是被你殺死的吧?”對父親的言行,白千灣的回應是細數對方的罪行。
他冷冷地盯著白騁:“不受規則制約的你更像一隻野獸,不應該出現在鋼筋水泥的現代社會裡。”
“人類原本就是動物,”白騁不以為然,“你我與其他雞鴨貓狗沒有本質區別。就像年幼的小孩踩死螞蟻、蟲子,撕掉蝴蝶翅膀,從中得到‘捕殺’的原始樂趣,長大之後,由於道德觀的制約他們才會認為這些行為‘殘忍’、‘錯誤’。道德不過是人類制定出來的秩序,在動物界脆弱不堪。”
詭辯!
白千灣厭煩了他的莫名說教:“不要再說這些了,所以,你還殺了誰?”
“嗯?”白騁歪頭想了想,“那可太多了。你的阿姨、你的社團成員……還有一些不知名的人。”
“為什麼殺他們?”
“沒有為什麼,”白騁說了個意料之中的理由,“有些是實驗品,我想試試長久來被我拋在腦後的巫術如今能進行到什麼地步。九年之前,本來想把宋弄墨——是叫這個名字嗎?把他也掛在刀尖上的,不過,你們似乎關系匪淺……”他凝固的表情像是陷入深思。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聽見那個名字,白千灣的聲線不住顫抖,他狠狠瞪著白騁,“有病就到醫院看病,去警察局自首,我看你是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