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事情啊,我們是堂兄弟,你不要假裝不知道好吧?”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白千灣對前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小康王執意把他拉入前世記憶中,他根本不會知道前世的故事。
“如果我當時去投胎的話,搞不好我們這輩子還是堂兄弟啊,”小康王託著腮坐在桌上,無聊地幻想起了不可能的事情,“說起來,這樣的巧合也很少見了,陛下這輩子和你還是父子,就連巫師也在你身邊,啊,你還遇到了我,差一位先皇後就齊全了。”
提到白騁,白千灣有些心煩意亂。
小康王像牛皮糖一樣黏著他,想當然也要待在這兒一直到他離開為止,所以小康王也將遇上白騁。這兩個人相見的話會有什麼糟糕後果嗎?說不清楚,他只想把小康王塞進杯子裡藏起來。
拉麵很勁道,蘋果派也是甜滋滋的。白千灣從不在吃的東西上下功夫,不過美食確實能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如果聞不到小康王身上的屍臭就更好了。咀嚼著蘋果派,雙眼放空在某處塵埃上發呆時,白千灣瞥見了阮致的身影,似乎只是不經意間,他向白千灣投來了和善的目光。
理論上不回應阮致是挺不禮貌的,但白千灣不打算節外生枝,他今天只是為了白騁而來的,其他人包括小康王都必須稍稍後退,他沒有空餘的精力應付其他人了。
傍晚終於到了。
白千灣等人的姿態相當明顯,小康王也不詢問什麼,只陪著他坐在角落裡盯梢似的默默注視餐廳大門。門上的風鈴響了三五次,陸續進來了一些客人,白千灣都是面無表情地看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咬著吸管發呆。
直到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小康王靈敏地聽見了白千灣呼吸加重的聲音,更不必說他幾乎站起來的緊張模樣了。
這個男人是誰呢?
小康王回以奇怪的眼神,在看見入門的男子時,他也忍不住做了和白千灣相似的反應。
“白騁?”他驚撥出聲。
下一秒,他就聽見白千灣惱火的警告:“閉嘴,坐下,不要看著他。”
“為、為什麼?”小康王一愣,他很少見到白千灣這樣生氣。
“反正不準和他對視,不要叫他注意你——”白千灣扔了勺子,杯壁發出一聲叮咚脆響,他像是煩惱不已,雙手抱胸,瞥著白騁坐下的那處,“算了,反正他也看見你了。”
“你們吵架了?”小康王來了興趣。
“沒有。”
“是嗎?好像啊,你以前也經常和陛下鬧脾氣。”
“不要和我說上輩子的事情。”
“你——啊。”小康王發出一聲怪叫。
白千灣掀了掀眼皮,視線剛往外瞟,就看見了一雙拉開椅子的手。這雙手年輕而白皙,骨節分明,手指纖長……
“好久不見。”
白騁在椅子上坐下,他笑容款款,目光在小康王和白千灣之間巡視。
白騁四十多歲了,面孔卻彷彿停留在九年之前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像他那雙手,幹淨年輕,毫無汙垢。
他笑著,像是白千灣如臨大敵的模樣取悅了他:“怎麼了?”
白千灣咬著牙,他看著這張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恨他嗎?也不全是。
“我差點被殺了。”白千灣第一句話是抱怨他被人彘坑了一把的舊事。
白騁點頭:“這我知道。”
“黃澤若,”白千灣念著這個名字,“你認識他?”
“一個不知所謂的小朋友,”白騁並不否認,甚至開始評價那位食人魔,“不聰明,甚至有點笨,聽說他被人一刀斃命砍到腦袋上——沒被嚇到吧?”
他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令白千灣渾身不適,彷彿被父親嘲諷的人就是自己。
“沒有。”
“那就好。”白騁憐惜地摸了摸白千灣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