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知道她是個倔強到冷血的人,有此結果倒也不稀奇。
二人走了一段路,前方有個人影牽馬駐足,越近越熟悉,戰秋狂眼尖,笑著朝那人擺了擺手。
沈辰依舊一身月白衣袍,臉上掛著謙謙和煦的笑意:“我來送你們一程。”
風中轉而飛落幾片落葉,就是在這秋日離別的景緻中,謝眸忽而心頭一個悲涼:真的很可惜,這樣一個男子不能成為她的姐夫。
不過她也很快笑了,三人騎上馬背驅馬前行。
“辰老弟……”
看出戰秋狂眼底的擔憂,沈辰截口道:“放心,我不會再沖動了。世間之事中感情是最不可勉強的事,這個道理我一早就懂了,只可惜……在事情突發時不夠沉著冷靜。”
因為你還年輕。
待你被感情牽絆的傷痕累累乃至千瘡百孔時才會明白,一切皆有定數,得或不得都不由己。
謝眸仰起頭瞭望遠空,這裡的天總是格外藍。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城門口。
戰秋狂話中終究帶著不捨:“就送到這兒吧。”
“再送一程,出了城門的。”
可終須一別啊……
這句話謝眸不忍心道出,只得憋回了肚子裡。
再走出一段路,前方大道似乎有些擁擠。
沈辰疑惑:“怎麼了?這會兒不是出城的高峰時間啊。”
走近才發覺,是路旁停了眾多人馬。
今天是怎麼了……難不成又是來送行的?
謝眸左思右想,自己在金陵城也沒認識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何人造勢如此?
轉而忽然頓悟,腦子裡蹦出一個人來。
冷千度。
一眾人馬簇擁著一列馬車,馬車前的簾子突被一把摺扇挑開,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
冷千度的笑意帶著不善:“要走?怎麼也不道個別?怎麼說初到金陵時也是我迎接的你們,不覺得不禮貌麼?”
戰秋狂冷笑:“我們要走要留關你屁事?”
“你的事是不關我屁事,”他狹長的眼挑了挑“但是謝姑娘嘛……”
挑撥離間似乎是他的樂趣所在,謝眸早就認清了這一點。
戰秋狂手中的刀已按捺不住,冷聲斥道:“她跟你更沒有關系,你若皮癢活得不耐煩了不妨直說,讓你二十招,二十招內你若能擊到我衣角就算你贏!”
激將法對他也沒什麼作用,冷千度皮笑肉不笑:“跟天下排行名列前幾的高手對決,那不是以卵擊石?我又不蠢。”
戰秋狂灰色的眼底奔起暗紅浪潮,甚至能聽出他咬牙的“咯噔”聲:“你愛動手不動手,但此刻我是真想打你。”
聽聞此言冷千度居然笑得更加開懷了。
謝眸按住戰秋狂的手,低語道:“你別沖動,他挑撥離間看熱鬧不嫌事大,但咱們此刻要以出城為主,盡量不要起沖突,叫他討幾句嘴上便宜去就罷了,又少不了兩塊肉。”
冷千度笑道:“看來是朝昔間的相處加深了謝姑娘對我的瞭解,榮幸之至。”
若不是旁邊一圈青蓬閣的人圍著看著,想著留給他這個小閣主點顏面,謝眸此刻恐怕早就脫口而出“有病”兩個字了。
戰秋狂卻聽不得這些帶有暗示性的曖昧話,他早就對這個小閣主看不順眼,此刻已忍到極限,長臂一揮拔刀就從馬上掠身而去。
謝眸想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