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不也是月下品酒賞河岸之景麼?”
柳飲雪神色有些寂寥:“我是獨酌。”
“那不如一起吧?”
柳飲雪擺手笑了笑:“算了,不打擾你與小謝姑娘二人時光了。”
那日入王府,柳飲雪見到謝爾後便與他們匆匆道了別,戰秋狂還以為他早已離開金陵城了。
他的臉色似乎又暗了暗,問道:“謝姑娘她……還好吧?”
發問時望著的卻是謝眸。
謝眸微怔,片刻方回:“我才從青蓬閣出來,還沒見到姐姐呢。”
人人都知道謝爾有事?除了她?
戰秋狂眼睛轉了轉。
柳飲雪沒有進王府,不該知道謝爾的盤算。可他的表情為何又有些怪異?
長風漫漫,風中有了些涼意。
柳飲雪嘆息:“謝姑娘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做出這般愚蠢的決定,嫁給榮王不是將後半生都陪葬進深門之中嗎?小謝姑娘,你能不能勸著點你姐姐?我這個外人說話自然沒有你的話有分量。”
謝眸眼皮狂跳,嘴上不受控制的問了句:“你說什麼?”
卻在同時腦子已將他方才敘述出的資訊過濾完畢,明白了這前後因果。
怪不得戰秋狂支支吾吾。
她一把推開戰秋狂,雙腳後撤就要借力點地施展輕功。
戰秋狂伸手抓住她的腰,很快被她一巴掌甩開。
“放開!”
“這裡離岸邊尚遠,以你的輕功是飛不過去的。”
柳飲雪這才發覺情勢不對,立刻解釋:“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這些是前陣子謝姑娘出府找我聊天時說的。我能看出她也很苦惱,或許她自己也還在猶豫沒有打定主意。小謝姑娘你先不要急,等見到謝姑娘慢慢談,會有轉圜的餘地的。”
戰秋狂挑眉:“謝爾主動跟你講的?”
柳飲雪苦笑:“是啊。進金陵後的許多事她都會跟我講,我是不是應該慶幸謝姑娘還把我當作了知己?”
謝眸突然沉靜了下來。
假若謝爾下定決心,任何人都無法阻攔,就連謝刃霜也沒辦法。
她望著河對岸的點點燈火,如點燃起的小簇火焰。
這些燈火就如不同人的人生,或燦然或黯淡,或持久或一現,它們以自己的姿態燃著光,然在廣漫的夜幕裡,不過點綴。缺一少二,又有什麼區別?
風裡涼意更重,她抱住了肩頭。
戰秋狂大手攬住她肩膀,低語道:“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嫁進王府,我們都看出了她的意圖。眸兒,不管你如何勸說,我想這件事已成定局了。”
黑鋒劍失手墜地,發出嗡鳴聲。
柳飲雪瞪圓一雙清雋的眼,掉了劍的手指在微微顫抖。